她声音清淡柔和,始终拿捏着慢条斯理的调调。
戚棠蹙着眉,还是觉得小师姐这个称呼有些淡淡的嘲讽。
不过看看虞洲的脸,她应该不是那种会嘲讽别人的坏女孩。
虞洲长得周正,皮相清丽,兼得骨相端正,很有人间正道的模样。
戚棠想了想自己,还是觉得她嘲讽别人才比较正常。
晏池闻言犹豫,他从漤外将虞洲带来,见过漤外无处不在的杀戮与亡命天涯的恶徒,心知她能力并不在自己之下,即使一路上未显露过一招一式,偶尔的杀意肆虐还是会在她剔透的眼底盘旋。
是经历抵死的厮杀才会有的眼神。
坦白讲,晏池并不放心,他见到虞洲之后,有过纠结,到底还是将人带来了扶春。
为着任务、也为着他的师妹。
而眼下,戚棠看上去并不抗拒。
晏池想,何况有他看着,应该不会出乱子。
晏池看着比自己矮许多的小姑娘,屈身用那双古井无波又平添温润的眼珠直视戚棠:阿棠,愿意吗?
戚棠看了两眼虞洲,见小师妹云淡风轻、以超脱之姿,很有遗世独立的味道,又看了两眼晏池,摸了摸怀里的木剑,想起了屋里那柄不厌。
她总不能一直废物,她清晰的知道。
鼻尖轻轻叹息,戚棠道:愿意。
这话听着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只是戚棠想,如果她可以靠自己修剑道就好了,如果她自己聪明一些就好了,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真是挺糟糕的。
虞洲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何意,按道理来说,看小阁主当一个小草包她应该挺满意的,谁知道上手教的时候还是上了十二分的心。
谁在心猿意马谁知道。
隔着冰凉的衣料触碰,虞洲仍旧守了礼,只是戚棠站在日头底下,浑身暖融融的,袖间的香气挥发,萦绕虞洲鼻尖。
香气却不似她人那样给人轻佻活泼的感觉,反而沉沉静静,掺杂冷淡。
大约是与她常年熏沉香有关。
虞洲嗅觉灵敏,听力也较常人敏锐,嗅到她发间身上的气息,听到了她咚咚过快的心律。
一舞一引一牵,手上的木剑似乎不是刚才那把连飞都飞不起来的笨家伙,挽花干脆利落。
戚棠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翻动手腕,一举一动都依靠虞洲,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好像确实挺有用的。
她挥着挥着心底气势就起来了,恍恍惚惚觉得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成为独步天下、剑意精绝的侠客!
心跳仍然未缓。
虞洲挑了挑眉:小师姐很紧张?
声音被风吹散,含糊落到戚棠耳中,她一愣。
但是小阁主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紧张的,她哽了哽,嘴硬道:没有。
两个字太没可信度,戚棠又补充: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紧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