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了整整一个案板的功课,毛笔尖沾着新墨已然发干。
师兄虽然带回了一个小师妹、被责罚了,经由他人提醒,也依旧没能忘记要检查戚棠课业这回事。
戚棠想,课业真是一道大坎,她可能终其一生迈不过。
毕竟学海无涯。
正这时,有人敲了敲窗。
戚棠昏沉渐入的梦境被戳破,她懒散地撑起身,往外推开了窗。
随着木窗吱呀一声,窗外敲窗的黑熊乖顺着脑袋往窗里,毛绒绒的鼻尖嗅嗅戚棠,然后用又短又粗的前爪揪着乾坤袋给戚棠,全是眼黑的眼睛滴溜溜看着戚棠。
戚棠歪着头,还觉得有些奇怪,等收下乾坤袋了才知道,那是晏池师兄新给她淘弄来的玩意儿。
戚棠看着黑熊那张憨憨傻傻的脸,弯唇一笑:谢谢你啊,灰奴,然后替我跟师兄说,就说谢谢他,好不好呀?
灰奴是只通灵性的熊,它点头。
戚棠就欢喜地揉揉它的脑袋。
亲自感谢她师兄就不必了,毕竟还欠着课业呢。
戚棠收回手,朝灰奴挥挥手。
黑熊救走了,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入后山丛林中,庞大的身躯消失在密林里。
被这一打搅彻底没了睡意,戚棠苦兮兮地开始继续补课业。
她是个天姿十分一般的弟子,不及她少年便威名远扬的父母,再加上疏于修习,落到如今的下场也怪不得谁。
戚棠想,好像即使话本里,她也是很一般的修为,远远不足以与虞洲相提并论。
话说那个新来的小师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会这么巧的就成为她的小师妹!
戚棠皱眉,拍了拍案板,这声响唤进了守在门口的酒酒,酒酒推门道:小姐,怎么了!
戚棠一脸不开心:你去替我打听打听,那虞洲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把我踩在脚下!
酒酒虽然不明白新来的虞洲师妹什么都未做么就把小阁主踩在脚下了,但还是应了小阁主道:是。
酒酒转身阖上门就去打听消息,不多时就回来了。她探听来探听去,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虞洲是戚阁主故友遗孤,因昔日情意,才将虞洲收入自己门下。
传说,虞洲的父亲曾经为了救戚棠的父亲,断送了满身修为,筋脉尽毁,于戚家而言是天大恩情。
戚棠从未听父母说过,虞不是常姓,但凡提了戚棠肯定有印象,于是不太相信。
一说,心底的直觉使然。二来,她母亲对虞洲的态度并不太对劲。戚棠心想下次见到母亲,可以好好问问。
疑问此刻无解,戚棠托腮,看着眼前的来汇报事情的酒酒,孩子气似的歪着头:酒酒,你说,是真的吗?
酒酒一贯粗神经,别人说什么都信,好骗的不得了:当然是真的。
她还十分有道理的样子:不然阁主怎么会收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做亲传弟子呢?
直属戚棠的师妹,扶春一脉阁主的弟子,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