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靠在墙上,甩了甩发麻刺痛的手臂,抬眼看向厨房里那个终于慢悠悠转过身来的女人。
她手里还拿着那把可笑的锅铲,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眼神却冰冷锐利,与当时在西班牙时几乎判若两人。
“啧,”九重歌学着他刚才咂舌的声音,语气轻飘,“进门就动手,这就是伏黑家的待客之道?甚尔君,你吓到孩子们了。”
伏黑甚尔眯起眼,肌肉依旧紧绷,审视着眼前这个气息和压迫感都与过去天差地别的女人。
……变强了。还不止一点。
伏黑惠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景象和靠在墙上甩手的伏黑甚尔,他小小的眉头立刻拧紧了,脸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厌烦和不耐。
“你怎么回来了?”少年的声音冷硬,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尖锐,“这里不欢迎你。”
他甚至没先问发生了什么事,仿佛父亲突然出现在家里并且与人动手是一件极其理所当然又惹人厌烦的日常。
伏黑甚尔还没说话,紧随其后赶到的津美纪轻轻拉了一下弟弟的衣袖,语气带着不赞同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惠,别这样说……”
她转向伏黑甚尔,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礼貌:“爸爸,你吃饭了吗?九重小姐做了很好吃的咖喱和炸猪排……”
伏黑惠打断姐姐的话,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个几乎像个陌生人的父亲,语气更加不耐:
“问他干什么?他肯定吃过了,或者马上就有地方去。”他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什么时候走?”
津美纪的表情变得更加为难,她用力扯了扯弟弟的胳膊,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点恳求,也带着一点遥远的回忆带来的伤感:
“惠!别这样……以前、以前爸爸偶尔回来的时候,你明明也会偷偷高兴的……”
伏黑惠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随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别开脸,耳根却微微泛红,语气更加生硬: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现在回来只会添麻烦。”
九重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家庭伦理剧,手里的锅铲还掂了掂。
目光在脸色不善的伏黑甚尔和浑身是刺的黑发少年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嘴角勾起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哇哦,父子关系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呢。
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那疤痕随之扭动,露出一个谈不上是笑的表情。
“喂,”他声音低沉,眼底没什么温度。
“你,搞这么大阵仗,跑到别人家里来献殷勤。到底想要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还没动过的、香气扑鼻的饭菜,又落回九重歌脸上。
九重歌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是真不知道这家伙会突然回来啊!她只是想看热闹来着,不过既然他这么问了……
伏黑甚尔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衡量与估价:“我的命?以你现在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
他顿了顿,视线甚至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伏黑惠,语出惊人:“……这小子?虽然是个麻烦的小鬼,不过资质倒还凑合。十亿円,打包带走怎么样?附赠一个还能用的姐姐。”
“爸爸!”津美纪惊叫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伏黑惠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用一种混杂着愤怒、屈辱和果然如此的眼神死死瞪着父亲。
九重歌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放下锅铲,双手环胸,毫不避讳地迎上伏黑甚尔审视的目光。
“我要你儿子干嘛?”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养孩子多麻烦,又费钱又费心,还得操心学业和青春期心理问题。白送我都不要。”
她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但是呢,甚尔君……我知道了你拼命想藏起来的事情哦。”
她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你儿子,伏黑惠,继承了禅院家祖传的‘十种影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