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夸张的、假得不能再假的嚎哭猛地炸响,硬生生打断了九重歌即将出口的话。
只见五条悟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条小手帕……天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
用力擤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鼻涕,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指向九重歌,墨镜后的眼睛努力挤出几滴不存在的眼泪,声音悲切得能拧出水来:
“小歌!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难道忘了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你在樱花树下对我许下的承诺了吗?!”
“你说过你的心里只会有我一个的!现在居然就要当着我的面把联系方式给别的男人了吗?!我好心痛啊!悟悟的心要碎掉了!”
他一边“哭诉”,一边还夸张地用手帕擦拭着眼角,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千切豹马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他的大脑真的完全处理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剧情。
家入硝子见状,立刻极其配合地抬手扶额,做出虚弱不堪、深受打击的样子,靠在墙上,语气幽幽地附和:
“是啊……小歌……你怎么能……明明我们才是……”
她的话没说完,只是用一种“你辜负了我们”的眼神看着九重歌,演技堪称精湛。
然后,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着的夏油杰。
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该你了,杰!
夏油杰被这两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尤其是看着五条悟那浮夸到极致的表演和硝子那故作柔弱的姿态。
再看向对面那个玫红色头发、已经完全石化、世界观似乎受到冲击的少年……
一种久违的、近乎荒谬的轻松感,如同破开厚重阴云的微光,骤然驱散了他心中盘踞多日的沉重和阴郁。
他看着九重歌那副“我想揍人”却又不得不憋着的表情,嘴角终于克制不住地,缓缓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清晰的、带着真实笑意的弧度。
他上前一步,非常自然地站到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身边,形成了“受害者联盟”的统一战线。
他什么夸张的表演都没做,只是用一种平静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失落”的语气,轻轻叹了口气:
“歌,你答应过要考虑我的便当的。”
他的加入,让这场离谱的闹剧瞬间显得更加“真实”了那么一点点——
至少比五条悟的独角戏看起来可信度高那么一丁点。
千切豹马看着这三位“重量级人物”一同控诉,彻底陷入了混乱和巨大的震惊之中。
他的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只剩下“原来九重小姐是这样的人……?”的震撼。
九重歌的额角爆出一个清晰的“井”字,刚才的好心情被这三个捣乱的家伙破坏得一干二净。
她气得牙痒痒,尤其是看到夏油杰居然也跟着一起胡闹!
“你们三个——”她咬牙切齿,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五条悟立刻收起手帕,笑嘻嘻地揽住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肩膀:“哎呀呀,被嫌弃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啦~”
说着,几乎是用拖的,把还在努力维持表情的硝子和眼底带着未散笑意的夏油杰飞快地拉走了。
留下一个完全在状况外、凌乱无比的千切豹马,和一个气得快要冒烟的九重歌。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千切豹马看着九重歌黑如锅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九重小姐……他们……”
九重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别、管、他、们!三个神经病!”
*
清晨的秀知院门口,一如既往地充斥着高级轿车的引擎声和学生们矜持的寒暄。
九重歌照例卡着点出现在她的“风纪委员执勤岗”上——
确切地说,是靠在镀金校门旁那根冰凉的大理石柱上。
她算了算,再站四分三十秒,就能完成今日份的“存在即威慑”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