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九重歌?!她什么时候背着老子交了这么多朋友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围着糸师冴转了小半圈,试图从各个角度研究这个声称是他妹妹“朋友”还附赠一个“弟弟朋友”的奇怪足球运动员。
但很快,那夸张的惊讶慢慢沉淀下来,转化为一种复杂的、几乎称得上是柔和的神情。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视线飘向病床上昏睡的九重歌,低声嘟囔了一句:
“嘁……在老子看不见的地方,这家伙的人生……总算稍微像点样子了啊。”
他想起了九重歌失去意识前那句破碎的“杀了我”,心脏像是被细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有点闷闷的难受。
以他对九重歌的了解,那极度骄傲和固执的性子,醒来后面对如此狼狈重伤的自己,精神状态恐怕会比身体更难恢复。
如果能有真正关心她的朋友在身边……或许不是坏事。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重新看向糸师冴,语气变得干脆了许多:
“行吧。告诉你弟弟可以。但是——”他竖起一根手指,强调道,“同样,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出去别乱说。”
“还有,别一惊一乍的,来了安安静静待着,别吵到小歌休息。”
“他会来的。”
糸师冴肯定地说,以他对凛的了解,那家伙知道后绝对会第一时间冲过来。
“哦?那正好。”五条悟拿出手机,开始快速拨号,“我正好要叫个医生过来,就让你弟弟跟她坐同一班飞机过来好了,也有个照应。”
他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一边对糸师冴摆了摆手:“行了,‘朋友’,这里没你事了。看也看过了,该干嘛干嘛去吧。等她醒了我会告诉她你在这里的。”
糸师冴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病房去打电话。
*
同一时间,日本,镰仓。
糸师凛的手机震动起来,显示是来自西班牙的陌生号码。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接起:“谁?”
电话那头传来他哥哥糸师冴冰冷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是我。”
凛的眉头瞬间拧紧,语气极差:“混蛋老哥?你打来干嘛?我现在没空听你那些……”
“九重歌在西班牙。”糸师冴打断他,言简意赅,“重伤住院。地址和航班信息我发给你。”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传来一声像是手机被瞬间捏爆外壳的脆响,紧接着是糸师凛骤然变得嘶哑狂暴的吼声,几乎要震破听筒:
“你说什么?!谁干的?!她现在怎么样?!地址!!立刻发给我!!!”
糸师冴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具体情况未知,但还活着。航班信息已经发到你邮箱。保持冷静,别添乱。”
“闭嘴!不用你教老子!”糸师凛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剧烈颤抖着,“我马上就去机场!要是她有事……我绝对杀了那个伤她的混蛋!!!”
电话被猛地挂断。
糸师冴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绿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淡的波澜缓缓归于沉寂。
他收起手机,抬头望向巴塞罗那灰蓝色的天空。
*
糸师凛几乎是撞开安全门的。
他头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训练服上还沾着草屑,像是从球场直接狂奔了半个地球。
“她呢?!”他一把揪住走廊里唯一站着的人——糸师冴的衣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哪个房间?!到底怎么回事?!”
糸师冴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指向身后的病房门:“里面。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