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放电。心电监护仪上的那条线波动了下,又近乎变成一条直线。
苏煜盯紧那条线,第二次按下放电按钮。
第三次、第四次……时间仿佛静止了,又仿佛过得极快,不知放电到第几次,监护仪上那条死气沉沉的线,突然,奇迹般恢复了波动。
呼……房内几个医生护士,齐齐长出口气。
“救回来了?”
“救回来了。”
“命大啊。”
朗书雪的病房外,聚集了几个家属,交头接耳议论。
护士好几次叫他们散开,他们只往远站了站,还是探头探脑想要围观。
病房里,朗书雪刚刚恢复意识,朗母握着他的手,说不出话,只是哭。
“妈妈?”朗书雪声音虚弱,思维也非常缓慢,好半晌,才察觉除母亲握着他的手外,还有人在他身边,往他手背上扎了一针,“护士?”
他茫然问,因为疼痛,手背本能绷紧,护士的针头歪了下,没能扎进去。
“别紧张,你刚才室颤发作,现在要用点儿药。”苏煜拍拍他肩膀。
“陆……”朗书雪先听到他声音,后知后觉,弄明白他话的意思,“室颤?”
室颤等于功能性的心脏停跳,这意味着什么,久病成医,朗书雪懂。
意味着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也意味着,他已经是一只脚跨进鬼门关的人。
他眼神一阵涣散。
“是陆医生他们把你抢救回来的。”朗母抓着他的手,哽咽着说。
“谢……谢。”朗书雪迟钝而虚弱道。
“不谢。”苏煜弯腰靠近他,确保他能听见他的话,“别害怕,有我们在,我们会一直在。”
“嗯。”朗书雪眼球动了动,多了些神采,“一起……战斗?”
“是。”苏煜愣怔了下,回答,“一起战斗。”
“谢谢。”
“不谢,”苏煜低声说,“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检查你意识恢复情况,有力气吗?”
“有。”
“你的姓名?”
“朗……书雪。”
“年龄?”
“……”
“不急,慢慢想。”
“三十……三十六。”
“你现在在哪儿?”
“在……在……”朗书雪迟疑着,脸上显出一股无措。
“别急,我换个问题,肖邦毕业于哪个音乐学校?”
“华沙。”这回,声音虽弱,朗书雪脱口而出。
“好,你状态很好。”苏煜声音里多了抹笑意,“看来我们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