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回到办公室,合上门,拈起块点心来吃——不怪老太太惦记,这玩意儿是真好吃。
“没洗手。”陆回舟皱眉。
“您别看!”苏煜说着,转过身背对他,把油纸包着的最后一块点心也填进嘴巴里,两边腮帮子吃得一鼓一鼓。
陆回舟从没见过“自己”如此形象。
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可以买。”
“什么?”
“点心,或者别的。”陆回舟声音淡淡,“收病人的东西不方便,想吃什么,可以自己买,或者找何峰。”
“这本来也是我自己买的……”苏煜嘟囔了句,想到什么,吞下点心,看向陆回舟,“谢谢师祖的巧克力。”
“不谢。”
“师祖为什么送我巧克力?”苏煜歪头问,“你们直男会送彼此这么浪漫的礼物吗?”
“只是样吃的。”陆回舟神色镇定,“恰好听你说过想尝尝。”
“我什么时候说过?”苏煜一愣。
“上次,在顾子尧家我误吃巧克力的时候。”
苏煜想起来了。他抬眼,看向陆回舟:“师祖记忆力真好,我说过什么您都记得?”
“我记忆确实不错。”陆回舟岔开话题,“朗书雪今天开始放疗了吗?有没有副作用?”
“目前还好,只是身体虚弱。”苏煜说,“兴许有希望,他视力没有恶化,头疼也减缓不少。”
“做完一周期再说。”陆回舟并不盲目乐观。
苏煜也知道说这些为时尚早,他转而又跟陆回舟说起小男孩儿徐子腾的手术,手术明天做,他有些紧张,但不想让陆回舟看出来,只是拿小孩儿的肾静脉造影反复跟陆回舟讨论。
“你的思路很清晰,没有疏漏。”陆回舟一再跟他确认。
“我知道。”苏煜答。这个手术逻辑上不难,难的是具体操作。
还有一点小小的压力:他无论如何不能把本来成功的手术做砸了,既坑孩子,也坑师祖。
等陆回舟离开,他也准备回家,一边走路,一边仍在大脑中建构手术。
“陆医生。”
有人叫他,叫了两遍,他才听见。
“怎么还没休息?”他皱眉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朗书雪。
“有话跟您说,病房太吵,一直没机会。”朗书雪温和地笑。
苏煜看他穿得不厚,重新打开办公室门,把他推到暖气附近,才问:“什么事?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听说您父亲走了,节哀。”
原来是这个。“谢谢,我没事。”
朗书雪视力受肿瘤影响时而模糊,努力打量过苏煜气色,也打量不出什么,只是听他声音确实不像前两天疲惫,稍安下心。
“还有冯老的事,不知怎么谢您。”他又静静说。
冯老?“不用谢,开的方子我另找人问过了,不会加重你肾脏负担,可以用来试试。”
“我会的。”朗书雪神色温和中带着郑重,“毕竟是您付出那么多才请到的名医。”
“付出?”苏煜蹙了下眉,“你是指——”
“是冯老的侄子告诉我的,冯老早就不出诊了,而且他性情古怪,油盐不进,是您送他一套特别的[邮票],他才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