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开模,”陆回舟冷静说,“就是送了,你也带不回2025年去。”
也是……苏煜收了心思,低头看回图纸,但没看一会儿,他又忽然抬起头来,撞上正看着他的陆回舟的视线:“有一点您说错了,师祖,这些器械,不是我们时代的。”
“它们大部分本来就是你最先设计和使用的。虽然尺寸和形状不完全一致。”
陆回舟眼神微动,有些意外。
“徐子腾,国内自体肾移植最小幼童。他这台手术是师祖的若干突破之一,二十多年后也没人能超越,我猜,这孩子就是您当初改进器械的原因之一。”苏煜解释。
年龄越小,手术越难,对器械的要求自然也越高。
那小家伙的手术,以98年现有的器械,的确很难完成。
即使改良了器械,难度也仍然很高,所以自陆回舟之后多年,仍没有人突破他的记录。
“师祖,可以采访一下吗,一般超过几成把握的手术,您就会莽?”手按着图纸,苏煜抬眼问。
“要看收益。”陆回舟答。“如果不做病人就无法存活,四五成把握,我就会试。”
说完话见苏煜不吭声,陆回舟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他这种把生命当数字计算的方式,苏煜未必接受。
但,就在他心微微往下沉的时候,出乎他意料,苏煜却勾勾唇:“师祖,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您性格稳重得过分,却能屡屡突破。”
苏煜刚才沉默,其实是想到石峥嵘常跟他们说的话:人家找到明康来,已经是最后的路,如果不试,他的门就全部堵死。
石峥嵘常跟他们这样说,也从来这样要求,遇到看似拿不下来的手术,总要他们“再想想”“再试试”。
苏煜笑了下,又认真下来:“师祖,我想,我的道路,和您的道路,没有那么不一样。”
“或者说,您的道,就是我的道。”
他一直间接接受着他的教导,延续着他的意志,他骨子里,流着他的“血”。
苏煜看向陆回舟,带着尊崇,也带着坚定,眼睛亮如星辰。
陆回舟心口一痒,垂眸错开他视线。
“师祖,我之前说话混账,您别往心里去,您不是手术机器,也没有,咳,死气沉沉。”苏煜又说。
“没关系,你已经道过歉。”陆回舟答。
也是,他都道两次歉了,天皇老子来了也就这个待遇。
但苏煜还是敲敲手指:“那您……还生气?”
“我不跟小朋友生气。”陆回舟答。
“什么小朋友……”苏煜咕哝着,脸忽然有些热。他又想起……师祖那晚摸了摸他的头。
难道他是把他当小孩儿?
苏煜抬起脸来,神色有丝复杂:“师祖,比起我老师,您对我是不是有点儿……隔辈儿亲?”
隔什么东西?
陆回舟看他一眼,默吸口气,再次错开话题:“徐子腾的手术,交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