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例手术剖开腹腔,里面拥拥挤挤,全是布满灰白色癌肿的脏器,肾,肝,肺……各个已经坏到无处下手,就像发霉的墙皮,手术台上,却传来微弱的声音:“哥哥,帮我……”
苏煜抬头,心脏一滞,猛地清醒过来。
床头的闹钟恰好响了。
苏煜伸手够到闹钟,把它关了,胸口剧烈起伏着,直愣愣瞧着对面的白墙,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1998年,师祖家。
好一会儿,苏煜心跳才慢下来。他搓了把脸,下床推开窗。
25年还是初春,98年却正值秋冬之交。
窗户一开,带着潮气的寒风劈头裹住苏煜,冷,但苏煜觉得透气了些,他用力吸了两口潮湿的空气,由近处低矮的别墅区远望向陌生的园景和街道,望了一会儿,清醒了,走进洗手间拿冰冷的水用力洗了把脸。
对不起,小屁孩儿,但哥哥还要好好活。
苏煜抹净脸,努力把噩梦驱逐出脑海,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属于他的脸,转移注意一般,琢磨穿越这件事。
他从师祖钱包里看了他的身份证,有个巧合,师祖的生日跟他是同一天,都是11月22号。
他们的房子地理位置也很接近。
还有,他们都是明康的泌尿外科医生,他还是师祖嫡传。
关联点似乎就是这些了,会互换,和这些有关吗?
苏煜思索半晌,并没有头绪。
不过,知道有师祖在那边,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相比昨天,苏煜踏实不少。
他张握两下“自己”修长稳定的右手,咬了咬唇:五台手术,挺好。
痒意又传来,苏煜强忍着不去挠,而是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转移注意力。
不是他掐惯的地方,疼劲儿差点,但也有效。
苏煜精神集中了,去陆回舟衣柜里挑了套衣服——没什么可挑的,说起来,师祖给后人留下一笔雄厚的基金,经济实力应该相当不错,生活却似乎很俭朴。
别看房子大,但装饰并不豪华,他手上的腕表只是普通国货,眼前的衣柜里也没有几件衣服。
仅有的几件,还全是黑白灰的衬衣西裤,唯一可夸的是质地精良、干净笔挺。
苏煜选了套最不正式的衣服穿上,还是觉得很受拘束,好像不正经一点都对不住这身衣裳。
他勉为其难把腰杆挺直了些,循着味道出门,买了屉这辈子从没吃过的蟹黄包做早餐,一边掏出正统严谨的黑色钱包付账,一边怀念他的智能手机。
也不知道老古董会不会用微信扫码,他可没有钱包这种东西。
还有元宝,师祖帮他喂了吗?
早知道昨晚不扯那么多没用的,该先交代他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