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因为,师祖出事的那个时间节点还没到。
等过了那一天,历史才能真正被改变。
一定是这样。
屏幕荧荧蓝光照到苏煜脸上,他回过神来,握住鼠标,打开期刊库开始检索跟朗书雪治疗有关的内容,边看边记一直到夜深,胡乱上床裹了被子,就那么睡了过去。
一夜都是糟糕的梦。
梦见梁乐出院后发生了排异反应,又梦见朗书雪癫痫痉挛持续发作、无法缓解,咬破了舌头和口腔,床和枕头都是血。
还梦见,在医院门口遇到师祖,师祖却不认识他,对待陌生人一样疏离冷漠。
他同他打招呼,他却视若无睹走出去,然后被一辆失控的车正面撞中……
苏煜猛地惊醒,呆坐半天,再睡不着。
他起来练了练在98年学的养生拳,熬到天亮,到洗手间用力搓了脸,正常去上班。
天又阴着,乌云压低,看起来马上要下雨,苏煜感觉自己那条伤腿的膝盖缝里潮得要长出蘑菇和木耳来,他勉强坐进车子,按了下腿,正有些郁闷,看着车载平板上代表小雨的天气符号,眨了眨眼。
昨天他听了一耳朵1998年的天气预报,似乎,有雨夹雪?
1998年的g市,的确下了初冬第一场雨夹雪。
陆回舟今天轮休,没有去医院,正在书房,笔直坐在书桌前,拿笔在一叠纸上勾勒什么。
苏煜无声无息靠近,看清那叠纸是什么,眼神惊讶:“师祖这写的是什么?”
他声音突如其来,陆回舟还算镇定,右手握笔不动,左手却攥紧掌心的东西,将它隐蔽起来。
“怎么过来了?”他看向苏煜。
“下雨。”苏煜说。陆回舟看向窗外,这才注意到外面细蒙蒙飘着雨。
“从哪儿过来?”他看回苏煜。
“从未来。”苏煜勾唇。
“我是问,从家还是从医院。”
“哪儿都不是,”苏煜一本正经,“我正在开车,碰巧下雨,我就过来了。”
陆回舟脸色微变。
“开个玩笑,”苏煜顽劣笑起来,“我在医院,今天院里开大会,我有起码一个小时偷懒。”
陆回舟看了下表,又看向他:“不是让你请假?”
让请他就得请?苏煜叛逆,听不得这种话:“我没事!”
陆回舟吸了口气,紧紧捏了下掌心小猫,顺着他脾气,语调和缓问:“开会儿坐哪儿?你感冒了,不要吹空调。”
“没吹。”苏煜压根没注意自己坐哪儿。
“吃药了?有没有发烧?”陆回舟又沉声问,问话间抬起手似想摸摸苏煜体温,又落回去。
“没烧,吃了。”苏煜交代过自己,又看回桌上的纸,“师祖——”
“闲来没事,随便写写。”陆回舟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沉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