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何道理?”被称作党公的男人发问。
陈国公此时一副深沉表情:“大宗正和皇上,不过是想省两个银元,便要裁撤老五营待遇。可他们也不想想,若真裁撤了老五营,这天下之大,谁还真的会诚心诚意保著李家江山呢?”
“是靠天理学派?那些人读圣贤书出身,是要保个皇帝。可这皇帝,不一定非要李家人啊!当年东虏入寇,虽然剃髮易服,可真尊孔重儒,镇压奴变,江南大族,也不少去当东虏的官。”
陈国公越说越大逆不道,也越说越讽刺,党公也听得越来越严肃。
“格致学派就更靠不住了!”陈国公继续说道,“这些人连『君君臣臣都不讲啦,只说什么『格原理,定是非。现在皇帝能给这些人贸易利润,这原理中间,还有皇帝的位置。哪天若想限制一下这些人兼併扩张,怕是皇帝会被当场踢出原理。”
“用九学派、均贫学派就更不用说,各个都视皇帝为仇寇,恨不得立即打碎这天下间最重的龙椅!”
“党公你说,若真的把老五营都裁撤了,这些人,谁还会心甘情愿保著李家江山?”
说著,陈国公痛心疾首:“李家江山没了,咱们这些勛贵,想找个祭祀功臣庙的閒差,人家都嫌咱们碍事呢!”
党公神情严肃:“你说的不无道理。”
“我这些年,多次出使欧罗巴,看得清楚。”陈国公道,“这世间之人,財富积累,知识健全,都不信君君臣臣、天授君权那一套了。”
“在欧罗巴,便是人人宣扬限制王权,驱逐教会。”陈国公摇摇头,“在咱们大顺,不知你听没听过……”
“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党公突然念出这句话来。
陈国公点点头,又摇摇头,嘆息起来。
………………
“那个陈武,杀了我们的人!”齐林盯著王九渊,缓缓摇头。
“你们的人,冒充了他的身份,要我说,杀便杀了。”王九渊不屑,“更何况,你稍微一查便知道,那个冒牌货是延安府巡捕们打杀的,我这个弟子,只是恰逢其会。”
“你不敢找巡捕衙门的麻烦,却来找我金风细雨楼的麻烦。如此欺软怕硬,是不是过旭初击破了你的弥勒法相,还顺带把你的胆子也击破了?”
那齐林无悲无喜,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多说无益,你那弟子毕竟杀了人,必须做过一场。”
“也罢!”王九渊道,“听说之前你与过旭初有十招之约,我们今日就仿那十招之约。”
“陈武,你过来——”王九渊將陈武叫了出来,“我替你做主,与降世弥勒定下十招之约。过几日找个时间,你与降世弥勒一对一,拼上十招,这事就算过去。”
“我同意——”齐林迫不及待答应。
方才与陈武交手,齐林已探知到陈武的武功底细。虽然不知为何出了凝神,可真气只到通脉。十招之內,自己杀他绰绰有余。
陈武只觉得一阵牙疼,但楼主应该不会坑自己,於是答应下来。
………………
国公府。
陈武摆脱了那个齐林,星夜赶回国公府。
“那边怎么说?”陈国公语气平静,身边站著一位身背厚背刀的中年男子。
“这……”陈武望向那中年男人。
“党公是我请来的,但说无妨。”
“那边说了,只要国公答应一件事,他们便放人。”
“何事?”
“他们要您按照之前的约定,放了『混元天王刘之协。”
“就这一条吗?”
“就这一条。”陈武老老实实回答。
想不被看出破绽,最好不要撒谎。九真一假,才是隱瞒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