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巧了,陈武的目的地也是九原郡。
他要沿黄河几字弯,行至九原郡,然后弃筏上陆,南下延安府。
金风细雨楼总部,便在那里!
那是大顺太祖李自成的老家,大顺立国之后,便將其升格为了府,类似明朝的中都凤阳。
“为何找我?”
陈武有些奇怪,一般长途拉货,都要找些大筏子承运,自己这筏子不大,只有九个浑脱,按理说应该少有人看上。
那人闻言,苦笑起来:“不瞒你说,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本地的筏子客,都不愿意接我这单。”
“我看兄弟你是外地来的,或许敢接这一单。”
“敢?”
那人正要继续解释,一边忙活的店主出声道:“客人,你別管这事。秦掌柜这个事,麻烦大著呢,银川郡人人躲都来不及。”
姓秦的掌柜笑得更加苦涩:“兄弟,我也不瞒你,反正这事人人皆知。”
“你可知道乔维盛?”
知道,太知道了。
“听说过,好像也是你们晋省人吧,有钱得很。”
“前几天传来消息,乔维盛死在了金城郡,这事你可知道。”
“不知道。”陈武头摇得极为坚决。
“唉——他这一死,却是害苦了我!”秦掌柜道,“乔维盛的眾安票號,乃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银號,早已在松江交易所上市。”
“乔维盛又善於经营,眾安票號的股票便炙手可热。我託了关係,才买到了一些股票。”
“这不是好事吗?”陈武不解。
“关键是乔维盛横死,这股价必然大跌。”
秦掌柜越说越心痛,可陈武越听越糊涂:“股票嘛,涨涨跌跌都是正常,又不是乔维盛一死,眾安票號就开不下去了。跌了就跌了,总有机会涨回来,没卖就是没亏嘛!”
“哎呀——这事也怪我。”秦掌柜忽然捶胸顿足,“之前眾安票號股价高昂,我便以手里的股票为抵押,借了一大笔钱为本钱,准备大干一场。”
“如今眼看这股票必然大跌,那些债主全都找上门来,要我赎回股票。”
哦,陈武听懂了。这是质押股票跌破平仓线,债主们要求强制赎回了。
“可我所有的钱,都买了这笔药材,根本没法还帐。好说歹说,才让债主们宽限了时日,让我去云中郡卖掉药材还债。”
“那也没问题啊!”陈武甚至觉得这些债主做的挺不错,“无非卖掉药材之后,折损点本金,將股票赎回来便是。做生意嘛,有亏有赚,正常。”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店主人这时插了一句。
“老板,听你这么说,你知道得很清楚啊!”
“嗨,欺负秦掌柜那人,在我们银川郡人人都知道。”店主人道,“他是银川郡郡守的三儿子,人唤作小煞星,练了一身好武功,却受不得管束,考了武举却没去投军。”
“整日里跟著这个郡守父亲,狐假虎威。说是替家里做生意,其实干的都是些强取豪夺的买卖。郡守溺爱这个小儿子,也不管他。”
“就是他!他看中我广发隆的生意,要趁我周转不灵时下手。”秦掌柜道,言语里又恨又怒,“他给周边所有筏子客下了命令,不准给我拉货,就是要等我破產,好拿了我的广发隆。”
“那些债主虽愿宽限几日,但押了我的家人。若真拿不出钱来,我妻儿家小……”说著,秦掌柜急得掉出泪来。
“我是死马当活马医。兄弟,这前因后果,你都已知晓。你若敢接,钱不是问题,我额外再替你做个大筏子拉货,到了九原郡之后,货我卖掉,筏子归你。”
“你愿不愿意接这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