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德佑,行为习惯倒是非常简单,就是每日去武德宫办公,散值之后便回府休息。既不出门消遣,也少与人来往。
这样一个人,行为虽容易把握,却没有太好的下手时机。
武德宫高手眾多,戒备森严,不好下手。而趁夜摸进白府刺杀,此人又是个通玄高手,极为警觉,很难一击致命。惊动了他府上的家丁护卫,却难尽全功。
白府与武德宫离得又近,一旦闹出大动静,武德宫容易支援过来。
若白德佑发觉刺杀,一意逃向武德宫,还真难留下此人。
“必须將此人引出来!最好引到一个孤立无援之处。”王九渊道。
“那我想想……”陈武思考起来,突然看到了册子上的一条记录。
“太子府长史?”陈武感兴趣起来,“这人竟还拜访过太子府长史?”
王九渊有些奇怪:“这又怎么了?”
“我知道这个戴长史。”陈武笑了起来,“这人倒可以利用一番。”
………………
戴衢亨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离了自家府邸,前往太子府办公。
戴氏乃江西名门,戴衢亨父亲、叔父、兄长,皆考中进士,仕宦一方。
靠著自身状元之才,和家中助力,戴衢亨不过三十余岁,已是太子府长史,为太子执掌机要。
之前又帮著太子彻底收服眾安票號,补回了川省的亏空,更是受太子看重。人生正是前途无量之时,端的是意气风发,每日当差更加勤勉。
只是今日,马车还没到巷子口,就有人拦了上来。
拦车的人是一个报童,身穿一件黑色衣服,衣服上印著劝业报三字,胸口上戴著一个布质胸章,上面写著自己的名字。
“不买报纸,赶紧走!”
老僕以为这报童是要推销报纸,立即拦下了那靠近马车的报童。
“我不是卖报纸的!”那报童虽受驱赶,却不离开,“我是来给戴长史送信的!”
“有人托我,给戴长史送信——”
报童声音更大,孩子特有的清脆声音传进马车。
戴衢亨从车窗探出脑袋:“让他过来。”
那报童甩开老僕,一路小跑赶了上来,就站在马车车窗下面,仰起脸看著戴衢亨,带著些许谨慎:“您便是戴长史,戴老爷吗?”
“我就是戴衢亨。谁人托你送的信?”
报童一听,赶紧从帆布报袋中拿出一封信来,递了上来。
“我也不认得。今早我到报馆领了报纸,出来叫卖,碰到了一个老爷爷。他给了我一块银元,让我守在这里,把这封信送给您。”
戴衢亨接过信件,却没有打开:“行,我知道了。”
接著,戴衢亨摆摆手,示意马车继续前进。
戴衢亨安坐在马车中间,打开了这封意外的信函。
只是这一看,脸色却沉了下来。
………………
这是城西的一座咖啡馆,在科学院附近。
老板是一个西洋人,据说是法兰西人,在此卖这种法兰西时兴的饮品。
前段时日,普罗旺斯伯爵访问京师时,都特意来坐了一坐。
大顺人不太喜欢咖啡的苦味,总说喝起来像药汤,这家的奶茶倒是比咖啡卖的好多了。
戴衢亨心事重重,进到了咖啡店內,没有理会伙计的招呼,直直走向了靠玻璃窗的一个座位。
那座位对面坐著一个老者,正拿著一张劝业报看得起劲,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你就是周树人?”戴衢亨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