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望河楼。
陈武嘴上粘著两撇细柳鬍子,下巴上粘著山羊须,穿一身道袍,背一把宝剑,活脱脱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
“这位道长,可是要用茶?”
一见陈武进来,一个伙计忙迎上来招待。
“带我去甲字號雅座。”陈武道。
那伙计恍然:“上將已等著了,请!”
说罢,便引陈武上二楼。
这雅座就在望河楼二楼,正对著表演的戏台,桌上摆著四咸、四甜、四坚果,整整十二样茶点。
伏波上將水子逸正坐在桌边,一看伙计引著一位道士过来,起身给了伙计一个银角子,將其打发走。
陈武微笑著向上將示意,也暗暗观察著这位金城郡中久负盛名的海军上將。
只见这上將浓眉大眼,鼻挺面阔,身形挺拔,虽满头白髮,精神却是不减,双目如电,直向陈武望来。
“道长请用茶!”水上將招呼陈武落座。
陈武一路走来,凝神气机一刻不停,未发现埋伏,情知上將此番没有恶意,也放鬆下来。
陈武坐下,端起桌上的青瓷盖碗,用碗盖拨了两下碗中茶叶,轻轻嘬了一口茶水。
“好茶。”
虽然陈武尝不出来个好坏,但此时也只能说这句。
“哈哈哈——”水上將却是笑起来,“金城郡不產茶叶,茶叶千里贩运过来,多是一般,只不过添了些乾果冰以做调味。”
“本以为用九学派都是些蔑视人情礼法之人,没想到你这般高手,也会说些场面话。”
“那都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想起老马的市侩和老金的贪財,陈武也笑著回答,“一样米养百样人,用九学派能么可能千人一面?”
“確实,是我以偏概全了。”水上將点头,望向下面的戏台。
戏台上正坐著五人,一人演唱四人吹弹伴奏,正咿咿呀呀唱著曲子。拖字行腔间,气韵缓慢,陈武听不大明白,只能隱约听出“诸葛”、“子敬”几个词。
“这首鼓子用金钱调,叫做《小借箭》,讲的是诸葛亮求鲁子敬帮忙,安排草船借箭的事。”没等陈武开口,上將主动解释道。
陈武点点头,上將笑道:“这也就是在三国,能借来曹军的箭。要放现在,只能借来大口径炮弹。链弹、霰弹、炽热弹之下,诸葛孔明铁定要粉身碎骨咯!”
这笑话说得有趣,陈武跟著笑起来,觉得这上將真是个妙人。
只是,这水子逸未免也太放鬆了些。
“水上將,在下的海捕文书还在报纸上掛著,没有多少心思听曲。”陈武道。
“无妨无妨,巡捕衙门也是衙门,哪有那样神通广大?听一首曲子的功夫,还是有的。”水上將笑道,“金城郡的鼓子曲,虽比不得江南的崑曲婉约,却也別有一番风味。”
这上將倒是一点也不著急,那我急个鸟啊。陈武腹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