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身上最为脆弱柔嫩的肌肤,本该是光滑白皙如凝脂般的,却被层层叠叠的伤疤占领,触摸上去,如同触摸一片沙地,掌心下满是粗粝的痕迹。
“这”明愿大脑一片空白。
太多思绪如肥皂泡沫般一堆堆涌出,遮蔽视线,扰乱想法,又顷刻炸裂。
明愿感觉自己的身体浮起来,又在巨大的心痛和震惊下坠落,坐不住身子,晕眩不已。
她颤抖着唇,抬头望向秦静风的脸,祈求看到显著的答案。
“明公主,”秦静风面上坦然:“你喜欢这样的现实吗?”
不管是生活还是身体上,都褪去最后的伪装,打破明愿总是偏向于童话的想象。
惨烈的现实现出原型,明愿呼吸加重,说不出话来。
她劈手握住秦静风的手腕,指腹摩挲了一下那里光洁的肌肤,胸腔内刮起充斥着腥味的风暴。
是她太受影视剧影响太深,有了刻板印象,以为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选择自残都会在手腕,而秦静风的手一向很安静,半边伤疤都瞧不见,于是她理所当然认为,学姐还没走到这一步。
但怎么可能了,恨自己恨到要烧炭自。杀的人,在坠落于此之前,必定有过类似极端的想法,并有勇气付诸实现。
愤怒不会消失,只会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于是,答案揭晓,学姐的伤在这里。
明愿头脑一片混乱,整理不出思绪,却还是想说点什么,着急之下变得磕磕巴巴道:“那你,穿着衣服洗澡的原因,是这个吗?”
伤在这样的位置,除了最为亲近的人,不会有第二个人发现,就算在公共浴室,也只需要穿衣服遮上就好了,大家只会怀疑她是个怪人,而不会想到那下面是骇人的伤疤。
把掩藏最深的东西展示出来后,秦静风反而没了先前的紧张,微微歪了下头,发尾自然流泻到胸口前。
她轻松道:“总不能什么都给别人看。”
明愿却完全放松不了,整个脊背都因为一个发现而僵硬起来——那些伤口中,很显然有几条是新鲜的。
她不是医生,不能根据伤口呈现出来的状态去判断时间,只能看出它们不流血了,但也还没有完全愈合,摸上去还有着作为伤口的湿润感。
眉头狠狠皱起,明愿瞪的眼睛酸涩也无法眨眼。
她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或许就在不久以前,学姐还被迫过着只有伤害自己才能坚持下去的生活。
那时自己在做什么呢?
仿佛是察觉到明愿的焦躁和压抑,秦静风倾身过来,带着那熟悉的体温和香气,下巴轻轻戳在她颈间:“明愿。”
这一声缱绻,让明愿眼眶湿润起来。
当下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秦静风的话,原来她真的是想坦白,而不是想要逃离。
有一瞬间,明愿格外讨厌自己,总是在情绪上与秦静风错位。
在学姐最难过的时候,她在无理取闹,为了点感情的事去逼迫烦扰一个病人,还以为全天下只有自己委屈。
而她终于耍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学姐愿意敞开的时候,她却又言语伤人,恶意揣测,让学姐在惨白的灯下难堪。
想当年第一次对话,她就问学姐为什么要穿着衣服洗澡,这是什么荒谬的注定,让她总是一见面就往人伤口上戳。
腰间多了一双手,明愿被紧紧抱住,耳边听见秦静风柔缓的嗓音:“我需要做一些能够释放压力的事。”
被她打乱,明愿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在多么方便的位置。
她脸颊又变烫,手也不知道该收回还是继续放在那。
抵抗不了的温柔在颈间徘徊,明愿瑟缩着,肩膀颤动,心好像被裂成了两块,一块想要遵循欲望的指导让一切发生,可另一块却还惦念着秦静风的状态,认为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
另外,就是对自己的反感依然强烈。
还没等她多想,耳垂传来尖锐的痛感,明愿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你你你你”
她捂住被咬的耳朵,惊讶的眼与秦静风对视,看到那双深邃眼眸中沉甸甸的欲望,与浓重的黑。
“学姐你真的是”明愿揉了下耳朵,也不再多想,手掌勾住女人的后颈,脸压了上去。
交错又急促的呼吸间,明愿低声道:“我不熟练。”
她本意是想要表达担忧,害怕会给学姐带来伤害,秦静风却似乎很受用这句话:“幸好你不熟练。”
明愿哼道:“你就得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