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下了车,进了宾馆房间,明愿站在门边,不知道怎么办好。秦静风则直接往沙发一坐,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
没多久,有人敲门,明愿开了门,是服务生来送东西,学姐点了酒和吃的。
看到那一碗香气四溢的面,明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没吃饭,肚子瘪瘪的,饿过头,以至于没感觉了。
她接住饭盘,放在桌上,手拆着一次性筷子,拆了好久都没拆开,她望向沙发上的女人,摸了摸眼睛:“你要吃吗?学姐。”
秦静风撑着扶手,费力起身,仿佛这小小的动作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没理明愿,来到桌边拿起了酒瓶,又回到沙发上,开始喝酒。
明愿不敢说话,终于拆开了筷子。
短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事,她消化不好,都堵在喉咙里,尽管肚子饿,却连一根面都吃不下去。
正当她又急又无奈,像条被塑料袋套住的猫一般绝望挣扎时,电话响了。
她对这个声音已产生了恐慌,仔细一看,是母亲的,急忙接起:“妈妈。”
母亲打电话应该只是日常问询,但一听到明愿的声音,便知道不对,问道:“你怎么哭成这样啊?出什么事了?”
明愿道:“没有,能出什么事啊。”
母亲道:“明愿你别想着瞒我,这明显是有问题啊,你快点老老实实说出来,非得让我担心吗?”
这要怎么说?明愿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无助望向秦静风。
秦静风伸出手。
明愿赶紧把手机递过去,秦静风接过电话,贴在耳边。明明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脸,语气却变得热乎:“阿姨,是我。”
“嗯,没事,我们刚刚看完一部有点感动的电影,她哭得不行,觉得丢人,不想说呢。”
“孩子都是这样的,容易别扭。您别担心。”
“谢谢阿姨的信任,我会看好她的。”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只听这语气,明愿也会觉得电话对面的人真亲切笑着。
她再一次意识到,学姐很会伪装,并且现在,她将自己的本性彻底暴露在自己面前了。
明愿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但那一定是重要的。
挂掉电话,秦静风喝了一大口酒,不太正常的冷白肤色泛了点红。
她颤颤巍巍放下酒瓶,唇上还沾着酒液,这让人意识模糊的液体,击破了她坚硬的心防,那裂开的缝隙中,有浓烈的悲伤之色涌出。
秦静风抬眸,终于开口,认真谈起今天的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也不管脏不脏,明愿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她裤腿:“学姐。”
“你知道,”秦静风用力揉着额头,留下清晰的指印:“我给你打电话,却听见那个小畜生的声音,我是什么心情吗?”
明愿不敢去想象,那是多么晴天霹雳的感觉。
“很多年了”秦静风嗓音哑得厉害,说了一个开头,就再也说不下去。
少顷,她深吸口气,撑开为了存活而疲累的肺腑:“明愿,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和阿姨交代。”
提到母亲,明愿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幼稚的事,后怕道:“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秦静风嘴唇颤抖:“刚刚那个电话你听到了吗?阿姨那么担心你,一听到是我,立刻就放心了,连你在哪都没多问一句。”
“她对我这么信任,但凡你出了一点意外,我死一万次也没法补救。”
“那个时候我也像你现在这样不停说对不起吗?你觉得有用吗?”
“因为你从小到大犯错都会有人给你收拾,给你兜底,所以你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吗?”
“我老师是不是告诉了你,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喜欢给了你干涉我做事的权力?”
“你怎么能被一句话就骗到这里来了?”
“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有多狡猾,多没底线,我”秦静风一口气说了许多,一句比一句苦涩:“你要吓死我吗?”
“你被宠坏了,明公主。”秦静风缩进沙发,脚踩着沙发边缘,双腿也抬上去,贴近胸口。
她以手捂着上半张脸,哽咽道:“我没有办法”
膝行到沙发边,明愿的手轻轻搭在女人小腿上,无言以对,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