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你能从那种环境里挣扎出来,不被影响,还能有现在的事业,这反倒证明了你的能力。你这么好,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真正想问的是:你这么好,为什么要执意离开我?
思来想去找不到原因,明愿只能忤逆本性,往悲观的方向考虑:“你不信任我吗?”
“不相信我可以替你分担,因为我是只能给你惹麻烦的人。”
听出她话语间的失落,秦静风动了动喉咙,低声道:“你不必为我分担任何事。这与信任无关。”
“可我心里很不安啊,万一你又”明愿说不下去。
她以掌根搓了下额头,无可奈何。
这车内都是秦静风身上的气味,让她很舒服,紧绷的情绪有所放松,话语也柔下来:“我难道不会担心你吗?”
去年吃烤肉的那个时间,按照秦静风的说法,应该是在姥姥和野风都去世以后,或许这份亲人的离去才是关键性因素,也说不定。
正当她琢磨时,秦静风道:“我说过,我不擅长说再见。所以这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这是在变相安慰明愿,她暂时不会再走极端。
后脑勺往座椅上撞,明愿发出压抑的呻。吟:“唉,我想听得不是这个。”
她像是被关在自己身体里了,什么都看不见,也找不到出路。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影和无边无际的黑暗,也是压在她心头的一部分,她浑身胶裹,呼吸急促,却没有氧气进入肺里。
在心里找了无数个理由,她晃了晃手,干脆瞎猜道:“你害怕我就这么弯了,我妈妈会责怪你吗?”
沙发上捂着脸落泪的秦静风成了明愿心里不可磨灭的部分,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幕,那指缝溢出的泪,由于恐慌而无法闭合的口唇。
秦静风道:“我不该害怕吗?”
明愿道:“那你亲我的时候没觉得不能给我妈交代吗?”
果然不经历一些事,就不会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明愿了解到,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咄咄逼人,且对面的人,甚至她原本打算好好爱护的学姐。
再次避开她的目光,秦静风道:“所以及时止损。”
“你好过分啊秦静风。”明愿喃喃道:“我不值得你努力争取一次吗?”
眉头微微蹙起,秦静风抬手握住方向盘,手背浮起了青筋。
片刻,她松开手,打开车窗,任由风雨飘进来:“就算现在不分手,我们之间也不会长久。”
明愿道:“你又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的?”
“一段情感经历的初始,都是美好的,但到后面,都一样。”秦静风描述着,仿佛亲眼所见:“热情耗尽,开始相看两厌,回避问题,到最后拖得两人都心累。”
听前面的部分,明愿还没反应,可听到后面,虽然觉得秦静风可能没那个意思,但她还是觉得意有所指,认为这是在说她对前男友的回避和拖延,便急道:“秦静风你倒打一耙,我什么时候逃避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明愿忽然发觉,她用了一个很笨的方法处理和前男友的关系,还是当着秦静风的面,这简直给她的恋爱态度打了个不好的样,让人误会也正常。
“我说了很多遍,我逃避的是这个社会对我们的评价,但我对你向来都是敞开的,你听不懂吗?”
“你对我而言是不同的。”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哭着说出来,明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真心了。
夹杂着雨丝的冷风悄无声息地划入车中,沉闷的雷声隐过。秦静风望着雨幕,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明愿以为她又要逃避不谈了。
谁知,她说道:“我介意你交过男朋友。”
她转过头,小巧的脸颊和标准的五官,像是漫画里的成女角色。明愿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份惊艳像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接着刺破旧时光,在接近十年后的今天,给了她一记大大的巴掌。
由于潜意识觉得过于荒谬,明愿的第一反应是笑。
她哑巴了一会,说道:“你很清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秦静风道:“我怎么知道。”
在明愿心中肆虐了一晚上的怒火被瞬间浇熄,只剩下一片灰烬。她淡淡道:“那怪我吗?”
“以前我高中的时候,没尝试过接触你吗?”
“我像个舔狗一样天天跟在你后面,你还对我爱理不理的,只要我不联系你,你就觉得不会主动来找我,你要我怎么理解?”
“我还能找出比朋友更适合我们的词语吗?”
明愿看向她,目光带着冷静后的审视:“你那个时候很难吧,天天打工,缺钱用,还要被你家里人威胁,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