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不可触碰的禁地,让学姐在团圆的日子,也提都不想提。
明愿知道自己暂时不可能得到她的家庭信息了。
想要探寻自。杀的秘密,恐怕也很难再下手。
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着急,明愿撑着下巴,绷着个笑脸,疯狂寻找新的话题。
还没等她说话,秦静风似是意识到方才的失控,放柔了语气,主动道:“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明愿从善如流,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撒娇:“为啥这么问?”
秦静风道:“回了老家,见了朋友,和家人一起过年,应当是很开心的事。”
人在遥远的凌海,却在明愿事无巨细的分享中得知全部行程,也就对那始终高昂的情感明晰透彻。
“当然,”抛开严肃话题,明愿也忍不住笑道:“那你呢?”
“你要问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秦静风珍重道:“幸福。”
让人一听便心里温暖的回答,明愿乐呵呵追问:“原来是幸福啊,那学姐在干什么?””洗了点照片出来,正在贴,”秦静风低下头:“都是些喜欢的瞬间。”
她手忙碌的地方在镜头以外,明愿看不见,伸长脖子:“给我看看嘛,是什么照片啊,你出去玩了吗?”
秦静风道:“不给你看。”
她说这种略带嗔意的话,语气和嗓音都会与平常有小小的不同,失去了些端正,多了点柔软,说话时,眼睛也弯弯的,一片清澈,倒映繁星。
看着,听着,总叫人心痒痒,想要她再说,哪怕是不好听的话也行。
明愿明确知道,这是外人所不能看见的秦静风。
能与她做朋友可真好。
镜头外,被秦静风所刻意隐藏之处,放着一本相册。
屋里没开大灯,只有床头小灯亮着,卡着合适的角度,照亮她的脸,却吝啬于分享,将别的东西都隐没。
若是明愿能看见,就会发现,秦静风哪都没去,依然住在凌海她们共同住过两个月的家中,正将两人一起出去玩时拍的照片,塞入一个单独的相册中。
她像藏起自己的过去与秘密,又露出修饰后的情绪一样,在明愿眼皮子底下做着这些。
这有种走钢丝的刺激感,而她习惯从危机中获得平静。
“让我猜猜你中午和晚上吃了什么,”明愿又在琢磨食谱:“我猜中午是尖椒炒牛肉,炖猪蹄,豆角焖面,晚上是铁锅炖,臭豆腐,红烧鱼,我猜的对吗?”
秦静风道:“是你自己想吃吧。”
明愿道:“不要戳穿我呀学姐。”
她轻易就开心起来,一高兴,就忍不住翘小尾巴,想得寸进尺,问问秦静风人在哪。
不过,还没出口,就被学姐截断:“我吃的烤肉。”
客厅餐桌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狼藉。
窗帘禁闭,冷硬的微光镀上碎裂的白瓷盘。
五六瓶空了的酒横躺在桌脚边,桌面上,酒杯倾倒,按压成圆形的冰块从中滚出,在电话接通的两分钟前,随着小溪般的酒液自桌边坠落,又在持续通话的一分钟里,被热量融化。
带着血色的水迹渗入地毯,蜿蜒着,像绘制着迷路之人的红色地图。
那个人不在时,这个家失去热度,很难再有油烟升起。她说了谎,整整两天,粒米未尽,主食是酒,仅有一些回忆来当下酒菜,这就是全部。
“注意安全哦。”
明愿有点介意烤肉,毕竟上一次和秦静风一起吃,象征着不太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可她又不能直说,只好模棱两可说着注意安全,指望学姐能懂。
也不知她懂没懂。
“放心。”
对学姐很难放心啊。
真的是,生活比她还要规律的人,居然需要去担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