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云川止的动静,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轻笑道:“又将你忘了。”
话虽这么说,可看她那勾起的红唇,俨然是有意如此,云川止被她的恶劣气得捏紧了拳头,但想了想吃人嘴短,便又把手散开。
挤出道温和笑意:“无妨,我回得来。”
“想发火发便是,何须忍着。”白风禾窝在美人榻上,懒懒轻嗤,“反正憎恨本座之人多了去,也不差你一人。”
“我恨你做何。”云川止拿起地上被砸碎的杯盏,递给旁边辛苦干活儿的傀儡,躲开地上水渍走到窗边,刚想说什么,四周的灯火忽然堙灭。
窗外天光一时照不进屋中,云川止适应不了光线,眼前陷入漆黑。
“坐下。”白风禾命令,云川止忽然有些紧张,她双手捏着衣摆,缓缓坐了美人榻的一角。
屋中沉寂片刻,云川止肩上忽然一沉,似乎有什么人将头靠在了她右肩,淡淡温热和香气同时往周身蔓延。
“本座乏了。”白风禾低声开口,仿若叹息——
作者有话说:本来说调整作息早点更,结果白天加班到很晚,又凌晨更新……T-T
第44章
云川止的身体不知怎的变得僵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连指尖都不能挪动半分,左边身体不住发麻,而右肩的触感却不断发大,清晰察觉得到女人的每个动作。
这感觉甚是奇怪,云川止只能无声地吐息,仿佛练内功似的,气息在体内轮转了三次,这才驱除了那种僵直感。
“门主是因同宗主的争执而忧心么。”云川止咽下咽喉处莫名的翻涌,轻声道。
“是,也不是。”白风禾道,“也算不得忧心,应当只是累了,你借本座靠会儿。”
白风禾如今倒是不再嫌弃她了,往常碰都不愿碰,如今居然主动靠过来,云川止心中嘀咕,她不习惯这般沉默,又道:“已入夜了,门主可有用过晚膳?”
白风禾没开口,云川止便继续说:“程锦书今日在山里抓了几只山鸡,方才送了我只最肥的。”
“本想着晚上煮来加餐,但门主既喜欢喝鸡汤,我去替你煮来当做晚膳,如何?”
“本座不饿。”白风禾终于开口,她说着直起腰身,屋中灯火复燃,熠熠光芒填满屋子,云川止眨了眨眼睛,眼前逐渐清晰。
白风禾已经重新靠回榻上,她眼中的疲惫散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末梢淡淡的红。
云川止不擅宽慰别人,话在口中打了几转,才挤出一句:“其实我觉得,宗主并非不在意您。”
“我为何要她在意。”白风禾嗤声笑了,她起身走向床榻,步摇叮当,舒展腰肢,“本座要歇下了。”
云川止只得放弃宽慰,起身先她几步走近床榻,熟练地整理被褥,灭掉灯盏。
看着女人褪去外衣,慢慢躺下,而后幽幽开口:“云川止,能否给本座说个故事。”
她这话用的是问句而非命令,隐隐有些祈求掺在其中,云川止惊讶于她的态度,但也只愣了愣,很快应下。
云川止在无间城时便爱看话本解闷,如今还能回想起来一二,于是挑着记得最深的一个讲了出来。
故事很寻常,无非是爱情话本,二人缠缠绵绵,爱恨交织,云川止又不擅长说书,更是把故事说得平淡乏味。
但白风禾却听得很认真,直到月上梢头,云川止讲得口干舌燥,白风禾方才入眠。
听着面前的呼吸沉了,云川止这才蹑手蹑脚离去。
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
不息山的深秋来得悄无声息,前几日还只是秋风送爽,不觉几日过去,再推开窗时便是满眼的浓墨重彩了。
原本翠绿欲滴的林海被红黄两色覆盖,远看像锦绣织成的画卷,太阳也被秋色洗涤,少了几分刺目,多了浓郁的洋红。
自从那日被白风禾点出凡人寿命这个难题后,云川止多少收回了些心思,虽日常还以享乐为主,但若有闲暇时间,也会绘制阵法,修炼上几个时辰。
这具身体修仙不易,不过幸好身处灵力充沛的仙山,云川止很快突破了练气,勉强算得上一个真正的仙修了。
入秋之后,不息山的秋授如期进行,白风禾比往日忙碌了不少,每隔一日便会前去主峰进行授课,云川止便也会同她去。
起初她还会走进堂中聆听,后面听得腻了,每每仙授之时便溜进山中僻静处,有时修炼,有时打盹儿。
这日云川止又随着白风禾到了主峰,主峰比第五峰要高出不少,秋意也浓郁不少,满山的树叶落了一半,垫在脚下如条厚重地毯,踩上去沙沙作响。
风一吹更是漫天红叶,既萧瑟又热烈,云川止坐在一处漂浮于半空的云阁上眺望远山,喝茶赏秋,好不惬意。
身穿淡青色短衫的女子走到她背后,啧啧两声:“云川止,你当真是会享受,上哪儿寻到这么个清幽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