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宝塔如何!”穹皇打断了他的话,急声问道。
“暂时无恙,不过因为动静实在太大,塔中妖魔受了惊,似有挣脱之象!”守卫连忙回答。
闻言,穹皇重重呼出口气,而后缓缓收拢五指,直掐得守卫翻起了白眼,这才愤愤松手,看着人瘫软在地。
挺起身,声*音越发阴鸷沙哑:“本皇留你们看守穹皇城,你们便是这般看守的?”
那人咳嗽半晌,才惊恐出声:“回尊上,因为宫中众修者皆被带来了不息山,穹皇城守卫松懈,这才叫那人钻了空子……”
穹皇冷声:“何人干的,现下人在何处?”
“是个女子,不过她身旁有数十名黑衣死士相助,他们用法器摧毁穹皇宫后,那些死士便掩护其逃出了穹皇城,我们的人一路围追堵截,死士死伤大半,那女子亦被我等重伤,现下生死不明。”
“去抓,死要见人活要见尸!抓不回来,本皇要你的命。”穹皇怒声开口,守卫垂首道了声是,破滚尿流地消失在云海中。
穹皇薄唇抿作条细细的线,而后猛地转身,看向脚下璀璨的结界,白风禾的身影在绚烂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虽然相隔极远,可穹皇似乎看得清她的视线,那般自命不凡,得意洋洋。
同她那师尊一般,令人憎恶!
眼看结界仍旧坚不可摧,身体略微纤瘦些的屠雨将军大着胆子拱手上前:“尊上,我们可还要继续?”
“穹皇宫都被炸了,混元宝塔岌岌可危,如今军心涣散,如何继续?”穹皇压抑着怒火冷笑,“白风禾啊白风禾,本皇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摆了一道!”
“早知如此,本皇当年绝不饶她一命。”
“屠雨,你带着一半修者即刻赶回穹皇城,定要镇住混元宝塔,不得叫那些妖魔生乱,同时追捕那作乱之人,无论她藏在哪个角落,都得给本皇将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屠云。”穹皇忽然带着怒意挤出丝诡异的笑,“把她带来。”
“我倒要看看谢存教出来的好徒弟,能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母,死在本皇的手上。”
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吹散层云,头顶的天空被风洗净,正全心全意输送灵力的东方长老忽然惊叫一声:“你们瞧,那是什么!?”
白风禾被她的喊声震得心弦一紧,她透过灵力的光芒看去,顿时目眦尽裂。
“浮然君,死瘸子竟捉了浮然君!”东方长老失声道,掌心灵力有一瞬的不稳,“她要做何?真是疯了不成!”
碧空之下,结界仍闪烁着不同的光点,犹如半颗巨大的珍珠,倒映头顶舒卷的流云。
若不听结界内痛苦阵阵,结界外山崩地裂,还真觉得是番千年难遇的盛景。
宝辇闪烁金光,随着云浪沉浮,宝辇前浮着半根玉柱,柱上绑了一人,美眸紧闭,长发散乱,裙摆处终年不败的花朵枯萎成尘。
穹皇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她,待到近处,从腰间抽出把锋利的匕首,刀刃慢慢划过女人脸颊,满意地瞧那冰雪般的肌肤一点点破裂,血珠滴滴渗出。
疼痛将其唤醒,她缓缓睁眼,眸光落在穹皇脸上,很快发出声轻笑。
“死到临头,还不忘摆你神女的架子。”穹皇低低啐了一口,刀刃向下拍打她咽喉,“你说若是人们知晓,受天下人崇敬的神女洛浮然竟是半妖之身,会不会气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洛浮然眼睫颤了颤,仍用那双充满悲悯的眸子看她,未曾开口。
“不准再这般看本皇!”穹皇忽然怒声道,她将匕首狠狠插入洛浮然肩膀,女人眼前顿时一黑,但却紧闭唇瓣,没有出声。
血浸湿胸前的衣裳,洛浮然偏着头喘息几回,待声音平稳后,方才叹息道:“江确,你走火入魔了。”
穹皇冷笑:“何为走火入魔?本皇从始至终都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乾元界已然松散了上万年,如今也该有人出来,将其规整规整了。”
“天地有它自然的规律,万物各行其道,何须你来规整?”洛浮然声音很轻,“莫要为你的卑劣和贪婪找借口了,你再一意孤行下去,终有一日会受到反噬。”
“反噬?”穹皇咯咯咯笑起来,眼角周围堆叠成山,“待本皇一统乾元界,扫尽天下妖魔,众仙皆对我俯首帖耳,何人还敢忤逆?所谓的天道吗?笑话。”
“妖魔亦是天下的一部分,而且你这般行径,早已同魔并无不同。”洛浮然看着脚下被云雾吞没的不息山,眼中流露一瞬的悲凉。
“你还是同往常一样,满嘴的众生,满嘴的道理,听着便恶心。”穹皇恶狠狠道,她忽然抬手扯掉洛浮然胸口的一枚古铜色的吊坠,满意地看着女人平静的眼眸内,一瞬的崩裂。
“谢存为了帮你藏住你的半妖之身,真是煞费苦心。”穹皇看着手中刻满咒文的古朴的坠子,假模假样感叹,“可惜了,还是没能瞒得住我。”
“我们从未想过瞒你。”洛浮然望着坠子,声音微微颤抖。
穹皇攥着坠子的手紧了紧,但很快发出冷笑。
“别废话了,你们二人多般配,一个天之骄子,一个众星捧月,我不过是被你们呼来喝去的跟班,怎配得上知晓你们的秘密。”穹皇讥讽道,而后掌心金光涌起,那坠子便化作灰烬。
“被混元宝塔重伤的感觉不错吧?你不必担忧,随着宝塔吞噬的妖魔越多,它的力量便越强,到时候整个乾元界的妖魔都将不复存在,所有修者都会对本皇俯首称臣。”
穹皇看着脚下那越发磅礴的紫光:“真可惜,谢存的小徒儿似乎并未将你放在心上,你瞧,无人肯跳出那结界上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