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是这个意思。”白霄尘摇头。
“她是仙仆,你是不息山的门主,你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闲言碎语,亦会带来诸多麻烦和仇视。她若有修为能自保倒也还好,可她至今也不过练气修为,以她的天资修炼到顶也不过金丹期,如何应对那些恶意。”
“加上她并非修者,寿命再长也不过百年,而百年对于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到时候你该如何,去地里刨她魂魄么?”
白霄尘缓步上前,手掌在半空顿了许久,然后轻轻拍在白风禾肩上,与她擦身而过,烈烈白衣消失在风里。
白风禾忽然挥袖,袖风如同一柄硕大弯刀,削去了一片厚厚积雪,震得山林抖了三抖,枯叶扑簌簌落下。
“是仙仆又如何,有本座在,谁敢多说她一句!命短又如何,本座就要她陪着,她哪怕魂飞魄散,遁地三尺,本座都会将她挖出来。”白风禾对着山林忿忿自语。
几道袖风横扫出去,远处的树干哗啦啦断裂,看到成片倒下的树林,白风禾这才消去些火气。
消去火气的白风禾拍去掌心不存在的灰尘,把那本写她和云川止的话本塞进衣袖,闪身来到云川止门口,抬手叩门。
门却自己打开了,将头低下,抱着一杯冰水的黑蛋儿摇摇晃晃走出来。
屋子里太热了,黑蛋儿将冰水浇在头顶降温,它抹掉脸上的水,细声细气道:“主人到湖边去了,说是要捞一尾明珠鱼,剥它的鳞片用。”
白风禾道了声嗯,而后又闪身到了湖边,偌大的清湖已结了厚厚的冰,长长栈桥被冰封在了湖中,蜿蜒至湖心。
少女立在远处的冰面上,正弯腰费力打捞着什么,长长的发辫用黑色帕子缠在头顶,一蹲一起,手脚纤长,腰肢柔韧。
白风禾忽然生出许多不满,在浮玉山时自己旧疾复发,柔弱不堪,那时的云川止几乎时时刻刻跟在她身侧,嘘寒问暖好不体贴。
如今自己痊愈了,她便再也没了那时的关照,如今天寒地冻的,竟抛下她独自来湖边捉什么鱼。
不然自己跳进这湖里,谎称又落下风寒,好叫这丫头收收心?
想着想着,白风禾忽然清醒过来,她蹙眉轻咳,幸好无人听得见她心声,否则她白风禾重重思虑仅仅为了博得云川止的关照,叫谁听去都要笑掉大牙的。
她这边驻足观看,那边又有一人踏上冰面,捧着个箩筐走向云川止,那人看不清面貌,但从身形来看亦是个少女,穿着清新娇俏。
她二人相对交谈,然后云川止笑着接过她手里箩筐,二人不知说起了什么,竟一同跳了起来,少女欣喜若狂,一把抓住了云川止的手腕。
白风禾眸光猛地一沉,威压不受控制地四溢,于是面前的冰面悄无声息地出现了道裂缝,连白风禾都没发现,裂缝正在疾风般蔓延。
随后听得咔嚓一声,云川止脚下的冰骤然碎裂,云川止惊叫一声,扑通掉进了水里——
作者有话说:小云:谋杀亲妻了啊啊啊啊
第69章
落水声将白风禾从沉思中唤醒,她脚尖倏地点地,如一只轻盈的鹤般掠过水面,在一旁少女的尖叫声中揪住云川止腰间丝绦,将她扯出水面。
云川止猝不及防喝了一口冰水,落地便惊天动地地咳嗽,白风禾见状忙唤出一缕灵力点于她眉心,蒸干身上冰水的同时,也驱散了她身上寒气。
云川止头晕目眩间早已闻到白风禾身上花香,她抬起被水呛得通红的脸,指着白风禾说不话。
白风禾面上浮现些许愧疚,她用衣袖拍下云川止指尖,挺身负手道:“本座恰好经过此处,并非有意害你落水。”
一旁的少女看见白风禾早已吓得不敢动弹,连忙俯身跪下,颤抖道:“门,门主。”
白风禾居高临下看她少女,越看越觉得眼熟,于是化出光剑挑起少女下颚,端详半晌:“你是……夏秋秋?”
夏秋秋不曾想门主竟记得她,更是又慌又怕,匍匐在地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云川止咽下喉头呛水后的腥气,坐在地上拍了拍白风禾的腿。
“我今日来这里抓鱼,正巧碰见夏秋秋,她说她知晓明珠鱼如何捕捞,我便请她帮忙找一找。”
“明珠鱼这种鱼类听觉敏锐,隔着几丈远都听得见人的动静,听见了便会自杀,所以极为难捕。”云川止望着破了个洞的湖面十分惋惜,“我方才好不容易捞到一条,如今没了。”
这么说都怪自己了?白风禾抿唇俯视云川止,然而此事还真就怪她,于是只能长袖一震,讪讪冷哼。
“一条鱼便是,你想要本座什么鱼给不了你,何须冰天雪地地自己跑来抓?”白风禾俯身捏着云川止脖颈,试图将她拎起来。
然而云川止却伸出一只手,两人的掌心不慎相握,一个温热滑腻,一个还带着冰水的寒气,十指交缠时,各自都打了个寒颤。
云川止晃晃悠悠站起,俯身整理地上的鱼饵鱼线,白风禾则又回头看向少女,蹙眉问:“你不是在西斜楼当差么,怎么大老远跑到东边的施锦湖来?”
“回门主。”夏秋秋紧张地攥着而后垂下的小辫儿,“我原本是西斜楼当差的,但……”
“前阵子吃坏了一批仙仆,于是那西斜楼的掌事便不许我再碰灶台,将我赶到着施锦湖,喂鱼来了。”
白风禾闻言半晌不语,最后扫了扫衣袖,不耐地示意少女起身。
“去吧。”白风禾道,少女闻言如临大赦,偷看了云川止一眼便拎着裙摆跑了,白风禾心中不悦,拂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