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圆说:“我只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爱说话的小狗罢了。”
程荔缘说:“你凶它干什么,它只是一条什么都不懂的爱说话的小狗。”
甘衡:“……”
肉圆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现在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们待了片刻,甘衡跟程荔缘说未来人工智能不仅应用游戏,还会和机器人结合,进
入每个家庭小单位,普通人可以拥有全天候服务的家居人工智能,老人小孩,残障者会得到妥善照顾,单身人士不用被问不结婚老了怎么办。
基地还在开发超目前一切同类产品的智能假肢,智能人造眼球,人工耳蜗之类的,甘衡解释很接地气,这些东西的开发已经进入成熟的后期阶段,正在不断优化调试,内部有截肢过的员工已经先用上了,彻底改变了生活质量。
程荔缘听得很专注,她逐渐明白了这些年甘衡都在做些什么。
甘衡脸庞依然年轻,眼神透出过去没有的沉淀,甚至比之前那位带队夺冠创下历史的内敛冰球队长,多了更多稳重冷峻。
就像伫立在光影交界处,守护向阳世界的圣律铁卫。
程荔缘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依稀瞥见了甘衡未来多年后的样子。
程荔缘看向还站在那边的骑士长:“正式上线后,这个角色会保留吗?”
甘衡冷不丁问:“你很喜欢他?”
程荔缘随口说:“很喜欢,他就像另一个你。”
甘衡顿了顿,不知道她会说出这样的回答,不知道她会坦承,尽管不是直接说喜欢……他。
但喜欢的原因,是骑士长像他。
他不曾准备好收获这样的奖励,猝不及防被柔软的一大朵玫瑰花砸在了脸上,软敷敷的,馥郁馨香。
自从他们放下过去,关系进入到现在,程荔缘没有提到年少时对他唯一那次表白。
有些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她伤口早已愈合,他的心脏却依然在为她跳疼。
自那之后,她也没有再对他说任何和喜欢相关的模糊字眼。
答应他的那一声嗯,已经是他所奢望的最好极限。
甘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荔缘,程荔缘还在研究骑士长圣剑上的纹刻,他不能向她开口确认,怕破坏那一丝稍纵即逝的真实。
眼眶泛起热热的暖流,有一丁点酸胀,甘衡心生纳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理解不了自己此时的情绪。
过去那些年每个夜晚,他眼前出现着随时永远无法醒来的母亲,和他完全弃绝了关系的生父,还有背后那些想他死的势力,黑暗中烧红烙铁一样慢慢变红的,是愤怒嗔恨,染上他视野,又逐渐被麻木冰冷取代,因为愤怒是弱者,站在全局对弈,他只能报以沉默。
所有都化为虚无。
找不到存在感,也找不到意义,甚至感觉不到作为人活着,更像个设定好程序的NPC,每天日常不出一丝差错,围绕他的人很多,等待他批示和聆听他指示的人更多,每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干将。
甘衡很孤独,只有看到床头柜摆的,墙上贴满的程荔缘,他才感觉到体温又回来了。
百无聊赖时,他无意识地摘过一盆别人送来的菊花品种,花瓣落下,程荔缘会要他,花瓣落下,她不要他,知道菊花瓣落光,他捏着最后一片花瓣,一动不动,负责照顾花的人走进来看见,差点昏倒。
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你怎么了。”柔软温暖的声音唤回他心神,像阳光辐射万里冰原,坚冰上出现了小水滴,冻土里有蚯蚓在轻轻搅动。
程荔缘觉察到了他的情绪,她并非没注意到他,甘衡不能轻松地面对她的目光,就像人直视太阳会晃眼,阳光如此轻盈,太阳风将他全然包围。
她成了他唯一无法掌控又心甘情愿被她掌控的存在。
为了她,他打破又重塑了自己的原则,只为构建一个以她为绝对中心的,固若金汤的世界。
程荔缘看着他的样子,仿佛洞悉了他脑海里看到的那些画面。
“甘衡。”她叫着他的名字,伸出手,放在他手臂上。
气氛仿佛回到了雨林中与世隔绝的那间休息站,他知道以后在每个长梦里,休息站都会成为长夜中的灯塔,她就在里面。
“……我没事。”甘衡看向程荔缘,静静享受她掌心的热度,一朵小太阳光团落在他手臂上,在烘烤他潮湿的情绪,他感觉慢慢干爽。
程荔缘还是有点担心,董芳君出事,她妈妈跟她说甘衡会面临严重的长期心理危机,深夜情绪反扑,时间长了,出现情绪障碍甚至严重心理问题都不意外。
她了解甘衡,他会内化全部情绪,外人从表面看不出一丝迹象。
“什么时候告诉阿姨我们在交往?”甘衡问程荔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