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荔缘?甘衡?”一道惊讶声音响起。
程荔缘没想到会碰上江斯岸,这边离一中有一段步行距离,不会遇到同学,不过离启航就比较近。
江斯岸走过来坐下:“不介意加我一个吧,我也没吃早饭。”
他也点了一份一样的,甘衡倒是没说什么,江斯岸和他聊起了联赛的事,说晚训的时候,想试一试郑均说的新战术。
程荔缘知道甘衡不会参加联赛了,他必须亲自去跟教练说,那样队长的职责就会落在江斯岸身上。
甘衡没有一点大事压在心头的样子,很平常很冷静地跟江斯岸讨论战术调整,充满了诡异的和谐,吃完早饭,三个人走到分叉口才道别。
甘衡无声扯了下嘴角。江斯岸怕是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你要什么时候跟他们说?”程荔缘问。
“今天我会请假去晚训,然后告诉马教。”甘衡说。
程荔缘想了想,什么都没有说。
甘衡停下脚步望向她:“我没有放弃打冰球,以后还会一直坚持下去,这是我真心想要坚持下去的一件爱好。”
程荔缘明白了,点点头。
甘衡意识到,他和程荔缘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去解释,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懂。
他那边的人查清了程荔缘家里的资产状况,还有她母亲现在的年收入。
这些都抵不过他家族给他的资产配置一天带来的数字跳变。
随时调动的全球医疗资源,与政商名流的天然社交圈,对稀缺资源的优先支配权,他把这些当空气在呼吸。
现在他名下所有的卡都被冻结,要靠自己挣钱,连几百块都感觉来之不易,他才真正有那么一点体会到了她的感觉。
那是一种匮乏,一种拮据感。
程荔缘的目光也让他不安,他隐约感觉到,她不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但他不愿意朝那个方向去想。
她当初在表白之前,也是这样的心路历程么。
下午请过假,甘衡出了校门,绕过街角,径直走进一条小街,僻静的地方停了一辆黑车,他走过去敲敲车窗。
车窗放了下来,戴墨镜的人看着他。
“麻烦转告甘董,”甘衡没有弯腰,俯视着他们说,“下周,离岸账户那些灰色流水,白手套名单,海外子公司代持的真实受益人,还有当年打通的那些门路,我会匿名寄给监管和媒体,嗯,总有一些人愿意看热闹,比如我伯父他们,对不对。”
他没有说别的,直接走掉了。
刚到冰暴俱乐部,就收到了甘霸原秘书打来的电话。
“您真的……”真的有那些证据?是哪里找的的?
“通敌了。”甘衡非常之淡定地说。
他那次滑雪也没白出事,跟那个和他一起出事的交上了朋友,又通过对方,认识了和甘家长久不对付的另外一个世家,很有意思的一段经历。
秘书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没有让他听到正在发生的对话,然后才开口:“您名下的卡会在明天解除冻结。”
甘衡:“嗯。”
甘霸原还以为他是在逞一时之气吗,其实折腾了这么一大段,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
他可以威胁到他。
搬出来是既成事实,他也不会搬回去的。这些只是计划的一小部分。
他现在要建立自己的城邦了。哪怕只是同心苑出租的一套普通二居室。
“有件事得提醒您,”秘书语气稳重,“康屏女士主动让康继纯接受了第三方鉴定,叶家亲眼看着机构人员从康继纯小姐身上取走了毛发和口腔拭子,流程完全透明化,叶家可即时旁观每一环,最终鉴定结果显示,康小姐确实是叶明嗣先生的亲生女儿。”
他投下一枚如深水鱼雷的重磅消息。这个消息足以改变一切。
甘衡眼底一层薄雾,无声上升又落定:“……然后呢。”
秘书听不出他任何情绪,继续说:“他们近日就会安排康小姐认祖归宗,她会是这一代唯一的千金,甘家势必要和叶家联姻,甘董希望您考虑清楚。”
这些年,叶家掌权之势,隐隐在甘家之上,叶家的千金有众多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