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衡:“我们之间不说谢谢。”
程荔缘沉默了两秒:“我明天就告诉我妈妈。”
甘衡:“律师的话,找当初离婚请的那位律师就好,她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和章律师是同专业校友,股份持有记录、资金流水、企业工商档案、银行转账记录那些东西,他们也都有很多人脉可以去查。”
程荔缘点点头:“好。”
甘衡正要说什么,表情忽然有点不对劲,程荔缘对他的神情变化很熟悉,知道这是他身体不舒服,不是假装的那种。
“怎么了?”程荔缘赶紧问。
“头晕。”甘衡声音弱了一些,他向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等待这一波头晕过去。
程荔缘意识到情况比她想的严重:“没去看医生吗?”
“去了,”甘衡说,“医生开了点药,我今天忘了吃了。”
“那你药在哪,我帮你拿。”程荔缘起身。
“卧室床头柜,放在收纳盒里的,把收纳盒拿过来就行。”甘衡手放在眼睛上,感觉很晕眩。
程荔缘推开门,进了甘衡卧室,他卧室没开灯,蔚蓝色的波纹光在整个房间晃荡,是床头柜上放的一个蓝牙音响,她曾经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程荔缘停顿了一秒,思绪抽空。
她没想到甘衡还留着这个,还把它带到出租屋里来了,她找到墙壁上的开关,打开顶灯,走了过去。
收纳盒里药瓶很多,多到程荔缘吓了一跳。
她端起收纳盒,回到了客厅,从茶几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为什么这么多种药?”
甘衡睁开眼,含糊解释:“医生觉得我是心理和精神上原因导致的头晕。”
他接过收纳盒,拿起来看,却看不太清,“抱歉,帮我看下标签,找下安非他酮。”
程荔缘拿起药瓶,原文是英文,贴着中文标签,她很快找到,按剂量倒了片给甘衡。
甘衡和水吞服下去。
他吃药不会仰脖子,只有喉结动了动,和小时候一样,程荔缘记得她吃药就很难,总怕卡住,甘衡还曾笑是她嗓子眼太小了。
程荔缘拿起手机,查了下安非他酮。
“……等等,”她感觉有一点不对劲,“上面说运动员不能服用?”
跳出来的资料显示,这东西是国内国际比赛的禁用药之一。
甘衡没有意外,轻声解释:“今天之前没有,都是吃的常规的,不违反规定,但效果不大,医生说如果我不参赛可以换一下安非他酮。”
程荔缘:“你不参赛……什么意思?”
甘衡平静地说:“我参加不了联赛了。”
程荔缘愕然地看着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甘衡:“比赛需要状态稳定,常规药就不管用,我不可能服用违规药物,那样违反体育精神。”
明明这几天甘衡看起来都十分平静。他掉进了这样的两难之境,才干脆从家里搬出来的吗。
不能参加联赛,等于职业生涯在上升期被腰斩。
这个冲击过大,程荔缘一时间没时间去想更多。她只关心另外一个问题。
“你不可能一直靠吃药解决,这些药副作用很大,有人长期服用导致了癫痫,还有其他更严重的症状。”
甘衡说:“你很担心?”
程荔缘看着甘衡,他唇角抬起,分明是个淡淡的微笑,和他今天在外面的样子不一样了,感觉那个以前的甘衡又回来了。
程荔缘欲言又止,她是担心,又不想甘衡擅自延伸出其他意思。
哪怕是其他人,比如萧阙和黄秋腾他们,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一样会担心。
甘衡目光明灭:“你今天主动跟我过来,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他眼睛里闪动着近似期待的东西。
程荔缘不打算说了。甘衡这个状态,她不能给他添加任何沉重的砝码,那样违背了她做人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