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运用面具越来越熟练,摘下那张对外愈发完美的面具,其下存在让她望而却步。
程荔缘缓缓吸气,控制住情绪:“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正常一点。”
甘衡:“正常?”
程荔缘:“那些人做了那些事,是因为你,你跟我保持距离就不会有事。”
对方利用了一些激进粉的心态,迅速扩大事态。甘衡出手解决了问题,没意识到这样治标不治本。
甘衡声音很轻:“所以,我不能和你说话,不能接近你,在外面必须假装不认识你?私下也不能来找你,因为要保、持、距、离。”
程荔缘:“是。”
甘衡:“那你会主动联系我吗?”
程荔缘:“不知道,大家都很忙,下学期你会比我更忙。”
除非家里长辈有饭局,他们没必要单独联系,一切必要接触降到最小。
等高考之后,他出国,她去读大学,不在一个地方,自然彼此放过,再也不用纠结。
甘衡脸上那些让她困扰的笑意收了回去,眼睛雾蒙蒙的,声音彬彬有礼:“不要。”
程荔缘:“
什么?”
甘衡放慢语速重复一遍:“我不要。”
程荔缘看着他,失去了所有表达欲。
空气安静,过了两秒,“我回去了,今天先这样,谢谢你。”
转身时,甘衡声音清澈沙沉,像放慢的温水顺她脊背而上:“我不明白,你最想要的就是物质条件好的,长得好看,能满足你幻想的,我就在这。”
他停了一停,声音蛊到让她全身血都凉了下来,“哪一次没满足你的需求,你喜欢的是我本人,还是你自己的需求被满足,我都不在意,你还欲拒还迎什么?”
程荔缘从外套里拿出一张相纸,看了看,放到了旁边小桌台上。
相纸质感光滑,一个不似凡尘的少年躺在浅滩长椅上,日光和微风都奢侈地偏爱他。
“氛围感很好,付梓佳说留给你。”这是一张陌生人见了都想私藏、不想给人看的相片。
顺台阶而下很轻松,向前一步,脚底悬空,把手放到他手上就可以了。
就像他说的,为什么要假装不要,其实想要。
程荔缘的指尖离开了相纸,任凭它留在桌台上。
她曾心甘情愿映衬他的高雅,仰望他的矜贵。如今她只觉不痛不痒,没有需求。
程荔缘回到家,微信拉黑了甘衡。
下个赛季来临,甘衡忙于训练,周末全天,还有平时晚训,除了国内联赛,还要为跨国赛程做准备,下午几乎不在学校。
老师们走进教室都习惯了甘衡的位置是空的。
大考甘衡才回来考试,成绩一出,依然稳居年级前几,远远把很多平时投入精力更多的学霸甩在后面。
高中生慕强心态最直白,甘衡的名字随便在哪被提起,都是一力降十会。
王郁宁她们发了道歉声明后,网上一夜之间风平浪静,程荔缘没有再遭遇异样目光。
最多班上有人闲聊时问,“你真的跟甘衡是初中同学?”
程荔缘一句话带过去了,对方也没深究。
甘衡本人没找过她,两个未成年之间不为人知的矛盾,比起生活中的其他大目标,微小得像鞋里的沙子,倒一倒就出来了。
甘衡的生活比她大得多,目标也远的多。
房间里面对面,情绪那么外溢,谁都没收敛,分开后一回到学校,就什么都忘了。
程荔缘看过甘衡的日程表,每天一大堆待办,感觉指差确认才能完成,偏偏他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她不信每天忙成那样,他还有空去想他们那点小事。
事实证明他没有想。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我请。”江斯岸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带上你朋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