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刻意压下的担忧,关于“孩子”存在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行李包,快步走去了厨房。她很快找到了盐和干净的杯子。她兑了一杯温热的淡盐水。
洗手间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一些像是脱力后的喘息和水声。
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
傅景川走了出来。
他显然用水扑过脸,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透着一股虚脱的脆弱感。
他看到沈疏桐并没有离开,而是就站在不远处,手里还端着一个杯子,眼神闪烁了一下。
沈疏桐走上前,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语气干巴巴的:“喝点淡盐水,会舒服点。”
傅景川怔怔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小口地喝着水。温水确实缓解了一些不适,他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谢谢。”
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沈疏桐心里又烦躁起来。
“傅景川。”
傅景川喝水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她。
沈疏桐迎着他的目光:“我住不了多久。等风头过了就走。你下次有这收拾房间的时间就好好休息,把自己身体养好。别到时候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又赖到我头上。”
她刻意加重了“孩子出了问题”这几个字,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这场婚姻的核心交易品是什么,刚才那杯水不过是一时冲动的多余之举。
“我会注意孩子的健康的。”傅景川眼神暗了暗。
沈疏桐不再看他,拎起自己的行李包,径直走向楼梯。
“客房在哪边?”她头也不回地问。
“右边走廊尽头。”
沈疏桐上了二楼,推开走廊右边最尽头的那间房,里面是标准的客房布置。
她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门锁落下,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刚才递出水杯的那一瞬间的心软,此刻让她感到一种复杂的懊恼和迷茫。
楼下客厅里,傅景川还立在原地,胃部的抽痛和喉咙的灼烧提醒着他刚才的狼狈。他低头看着手里那杯已经有点凉了的淡盐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