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镇的街道,比宏村宽敞得多,也嘈杂得多。
青石板路被行人的脚步和独轮车的轮子磨得发亮。
陈渊穿著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衣,混在人群里,像一滴水匯入溪流,毫不起眼。
他手里攥著那个沉甸甸的钱袋,手心已经有些汗湿。
几个挎著腰刀,敞著怀的汉子从他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
他们是黑虎帮的人。
镇上的小贩看见他们,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一个卖炊饼的摊主,被其中一个汉子隨手拿了两个饼,不仅不敢吱声,脸上还必须挤出笑来。
陈渊的脚步没有停。
他只是將这一切都收进了眼底。
孙老头给的钱,或许能买来一时的安寧,但餵不饱这群豺狼。
他脚步一转,径直走向镇西那间最气派的铺子。
回春堂。
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与街上的尘土鱼腥味形成了鲜明的区隔。
铺子里很安静,一排排的药柜整齐地靠墙立著,上面贴著密密麻麻的標籤。
一个穿著素雅青裙的女子正站在柜檯后,低著头,用一桿小巧的银秤仔细称量著药材。
她的动作很专注,手指纤长,手腕皓白。
陈渊走到柜檯前,將钱袋轻轻放在了檯面上。
女子没有抬头,只是冷淡地问了一句。
“看病还是抓药?”
“抓药。”
“方子。”
“没有方子。”陈渊开口,声音平稳,“我要几味药材。”
苏清澜手上的动作停了。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却带著几分冷意的脸。
她的视线在陈渊身上扫过,从他黝黑的皮肤,到他那身不合身的旧衣。
“说。”
“血竭,牛膝,杜仲,还有……一钱虎骨。”
最后两个字出口,苏清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银秤,双臂环抱在胸前,语带讥誚。
“就你这小身板,用虎狼药?”
“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陈渊没有被她的態度激怒,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虎骨性燥,但配以龟甲胶,取其阴阳互济,再辅以杜仲强筋,牛膝活血,便可去其烈性,取其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