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下人又抬来两张案几放在蒋琪左右。苏章开口道:“诸位请坐。”
“谢都候。”眾人纷纷坐回原位。
上首,蒋琪依旧坐在中间,苏章在蒋琪右侧,刘台在左侧。
苏章看了眼依旧失魂落魄的周进文,温言问道:“周县令可愿跟隨蒋使君和一眾同僚,归入封州管下?”
眾人闻言也都看向周进文,脸色玩味。
周进文却恍如没有听见苏章之言,没有任何反应。
苏章也不见怪,续道:“既然周县令无意,那就要先委屈你和周將军离席了。”
话音落下,梁克贞麾下军士转了出来,各有两人来到周进文和周平身侧,就要伸手拉起二人,周进文出声了。
“敢问都候,我若归顺,封州真敢收吗?”
“有何不敢!”苏章先是掷地有声回答,接著道:“刘镇將求贤若渴,但凡有一技之长,皆不会被埋没!”
“周县令若愿归顺,我封州自是欢迎。但有一条我要说在前面,若是归顺,则周县令不能再留在富川了。周县令意下如何?”
周进文面色变换,显然心內正在斗爭激烈。
苏章也不催促,静静等待周进文选择。
周进文思索一阵,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可否容我思考两天?”
“自然可以。”苏章对周进文的回答也不失望,因为原本就没有把周进文当做可收服的对象。
“你们几个,先送周县令二人回驛馆,好生保护。”
“是。”军士得了命令,带著周进文二人离去。驛馆自会有人看管。
待周进文二人离去,苏章进入正题道:“诸位既已决定追隨蒋使君,那今日起我们就是同僚了。来,满饮此杯,聊作见证!请!”
“都候请!”眾人一同饮尽。
苏章放下酒杯,真诚道:“能得诸位加入,实乃我封州幸事!方才我与周县令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当今天下动盪,四海如沸。岭南远离纷爭,正是创业的佳地。”
“刘镇將热切盼望能有更多豪杰志士加入封州,共同匡扶天下,解黎民於倒悬。”
“正所谓行胜於言。今日我再多豪言壮语,也敌不过一二事实。来日方长,诸位慢慢观察便是!来,再饮一杯!”
眾人又一同饮尽。
接著蒋琪又说了一番安抚和表態的话,带著眾人一起敬了苏章、刘台各一杯。
酒过三巡,厅里气氛逐渐变得融洽。
徐瑞峰、王传清等人与其他三县来人一起討论近日封州入主的事跡,慢慢打消眾人顾虑。
苏章刘台也执酒走入眾人中间,回答种种问题,增进彼此的了解和信任。
几人见苏章刘台一点也不盛气凌人,也是心中落定,不再拘谨。一时间,宾主尽欢。
就在眾人交流之时,周进文和周平也在驛馆里交谈。
梁克贞麾下军士只是把守著驛馆出入通道,並没有限制二人的人身自由。
只听周平问道:“五郎,方才在州衙,你是真想过归顺封州?”
周进文点了点头,承认道:“不瞒八弟,方才为兄確实想过。”
“兄长如此,可曾想过如何与二叔交代?”
周平听到周进文承认,不由有些震惊。他还以为周进文是为了拖延时间,和苏章虚以逶迤呢。
“若不是考虑到二叔,我方才已经痛快答应那苏章了!”听出了周平口中的不满,周进文也是没好气地说道。
“兄长不必动气。”周平先是宽慰一句,接著道:“兄长以为,方才苏章所言属实?”
周进文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道:“我感觉是属实的。”
接著又坐回座位,嘆息道:“唉,二叔让我们守住富川,为的不就是替他看住贺州。可如今贺州已失,就算我们回去,又该如何面对他?”
“可是若我们不回去和二叔当面解释清楚,就这么投向封州,事后消息传到二叔耳中,他又该多伤心和难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