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虞才能拿到手机,那时候才能好好和朋友们道个别。
然而上天网开一面,居然给了温知新当面说再见的机会。
但她没把握住。
楼宇分割夕阳,其中一块落在地上,不规则的长方形,好像盾牌。
盾牌这面是趁温倩没在家下楼散心的温知新,盾牌那面是扶着膝盖缓平呼吸的祁昂。
额头的碎发被汗浸湿,他弯着腰,抬眼看着温知新。
穿着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梳着和平常没有分别的高马尾,静静地站在夕阳下。
柔和的光落在她身上,美好的像幻象。
“温知新,信息怎……”
话没说完就被抱住了。
怀抱像温热的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笼住祁昂,风吹过,温知新发丝扫在他的小臂,祁昂甚至听见了树叶脱离枝杈那瞬间的轻微响动声。
接踵而至的是他铺天盖地的心跳声。
祁昂不敢动,任温知新抱着自己,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呆呆地举着。
“温知新,受委屈了吗?”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仰头,发泄似的咬在他的锁骨。
“嘶——”
祁昂吃痛,轻拧着眉闷哼了一声,但没推开她,只是往后仰着脖子,避免下巴磕到温知新,又手轻轻拍着她的发顶。
一滴眼泪悄然滑进祁昂脖颈,并不滚烫,是温凉的。
“是不是受委屈了?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温知新松开手,抬起头,表情没什么异常,好像那滴眼泪没存在过。
她应该说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咱俩搞暧昧被抓了,比如我要转学了,或者只说一句再见也比现在这样面对面傻站着好。
但是都没有。
她看着祁昂的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自己要离开,说不出原因是因为他们两个走得太近,说不出这事是他爸和她妈一起逼的。
甚至连眼泪都只有那欲盖弥彰的一滴。
算了。
又不是他的错。
“还顺利吗?在江虞。”温知新问。
祁昂担忧地看着她,却还是点点头,顺她的意思转移话题,“顺利,下个月就能拿到第一笔投资。”
“恭喜。”温知新说,“希望你早日功成名就。”
“那你呢?为什么抱我,为什么咬我,又为什么哭?”
温知新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
她说:“祁昂,有良心的人是不会让我下不来台的。”
“温知新,有良心的人也不会连着好几天不理人。”
温知新说:“我手机坏了,还没修好呢,我以后一定住在电脑里回你信息好吧。”
听到自己很熟悉的开玩笑的语气,祁昂紧绷的神经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他笑了一下,“可以。”
“可以个头。”温知新说,她视线落在祁昂的脖子,暗叹自己力气使大了,居然留了一圈牙印,不知道几天才能消。
要不然她被要求转学呢,真是罪有应得,温知新心想。
“这里,明天上学记得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