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晃了晃空荡荡的手指,“一个月后,你就要给我戴上戒指了。现在对我来说,任何人都不重要。”
“更何况,姐姐,你一开始就说过,你喜欢大度的男人。我在努力。”
宋矜芙无语地笑了声,再回头,看他的眼神微妙了些许。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综艺上,那次之后,他们成了朋友。相处一段时间后,凌澄跟她表白,恳切真诚地说“想以结婚为前提跟她谈一场认真正式的恋爱”。
她当时反问他:“两个人的婚姻太无聊,介不介意多加几个人?”
才二十三岁的凌澄被她问住,俊脸僵硬地问她:“加谁?还是说,你不信任我?”
“如果是恋爱的话,我可以把你纳入考虑。但你都提到婚姻了。”宋矜芙把对婚姻的理解跟他讲:“婚姻本质不是爱情是忍耐。一个人和另个一人是不可能完全契合的,只有一方忍耐,或者两方一起忍受。我忍不了一点,只能对方忍着我。”忍她的所有脾气,所有癖好,还有动不动就要发作的多疑性格。
“以你家的背景和你的职业,你应该也很追求个性。”她紧接着说:“我不喜欢太有个性的男人。我喜欢做事周到大度的男人。我们不合适。”
周到大度。
凌澄开始以为那只是她拒绝他的话术,后来才明白,她拒绝他是因为她当时有个家,家里已经有个“他”了。
他本以为他没机会了,直到缘分主动降临他会抓住的。
提前到达机场,在车里等人,凌澄聊起话题,铺垫着问她之前交的几任男朋友为什么分手?
“你真想知道?”宋矜芙打了个哈欠,闲着也是闲着,她想想说:“名义上的第一个好像叫——”
“Edoardo。”
她笑着扬起下巴:“哦。好像是。不重要。他唱歌不错,嘴也很甜。”
她那时带着满心伤痕登上出国的飞机,在飞机上一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因为她最最渴望的爱,又一次地背叛了她。还是一个她曾经深信不疑的人。
刚上大学那会儿,她情绪一度低落,不想社交也不想出门,后来被她堂姐强行拉到一个party上,遇见了这位“初恋男友”。
他在party上弹吉他专门为她唱了一首英文情歌。
那首歌周度也给她唱过。他们嗓音音色很像。
宋矜芙把电话号码当作这首歌的奖励塞进他上衣领口。
后面几次,不管什么时候,她想听歌,他都随叫随到,半夜也来。
她心里清楚,他接近她是有利可图,但她那时候也需要一个抵抗抑郁的消遣。她给他们俩的关系设限,他不能随便说话,不能做让她不自在的事。
他越界了,所以分手了。
分手后她得了胃癌。
第一次发病时,她胃痛了两个小时都没哭。终于等到他下课,电话接通时,宋矜芙落了泪,她小心翼翼地叫他名字“周度”。他一句话没说直接挂断了。
那瞬间,比胃痛更难忍受的痛楚将她淹没。她把手机摔了出去,趴在床上自生自灭,直至被人发现送到医院。
人在生过一场大病后,总要大彻大悟一段时间。
手术后恢复的那段时间,宋矜芙没再想起过他。出院前,她听说了小静生病的消息,下颌骨成釉细胞瘤,如果治不好会毁容的罕见病。
她刚刚切除肿瘤,知道这个过程有多难熬,她决定回国一趟,帮小静治病。
她当时体重降到七十斤,手术后皮肤上的刀口还是红色的。她妈周雯丽央求她不要去,她一意孤行,想着就算没有周度,小静也是她的亲人。她做不到看着她这么小就被病痛折磨,而她什么都不做。
可真见到他,她又想扑进他怀里,想抱抱他,想摸摸他的脸。她简直讨厌这样的自己。到忍无可忍的程度,宋矜芙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轻。
周度反应过后张开双手紧紧地拥住了她,他流着泪问她怎么瘦了怎么会瘦这么多。
她没有回答。他说过不喜欢她。不喜欢一个人会流泪吗,会颤抖吗,会心疼吗?
宋矜芙从他的眼泪里获知,周度还是喜欢她的。
接下来的两年,她专心学业和陪伴小静治疗。小静时常让她感受到身边有牵挂、有人陪的感觉。
有两次,她无意间听到他们兄妹打电话,电话末尾,周度会问一句“你小芙姐她最近好吗”。
她直接走开。
等小静的病痊愈,她又把她还给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