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彦返回机动大队营区。
此时,大队机关办公平房中,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这一幕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从陆昭来到支队开始,机动大队的士官们无心训练,每天聚在一起集思广益。
有关系。。。
风在碑林间穿行,不再只是低语,而是有了节奏,像某种古老的吟唱。陈默站在原地,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那条匿名留言静静躺在对话框里,字迹仿佛带着温度。他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轻轻放回口袋,抬头望着夜空。银河如河床倾泻,星辰密布,像是被谁重新排列过,组成了一幅看不见却能感知的图谱。
他忽然想起赵承志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话:“记忆不是终点,共鸣才是起点。”
那时他不懂,以为那不过是老科学家临别前的感慨。现在他明白了??他们建造灯塔,是为了留住记忆;可当灯塔熄灭,记忆却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不是储存在硬盘里,不是刻在石碑上,而是在千万人开口说出“我想你”的那一刻,被重新点燃。
人群仍在诉说,声音汇成一条看不见的河流,在十二座灯塔之间蜿蜒流淌。每一句话都像一颗种子,落入大地深处,唤醒沉睡的节点。陈默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温和的共振,如同心跳与心跳之间的呼应。
他缓缓蹲下,手掌贴向地面。凉意从掌心渗入,紧接着是一股暖流逆向涌来,顺着臂膀爬升,直抵心脏。那一瞬,他“看见”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更原始的方式??意识被拉入一片无边的光域。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数细小的光点漂浮着,彼此连接,形成一张巨大而柔韧的网。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人类的情感瞬间:一个母亲哄孩子入睡的哼唱,一对恋人分别时的拥抱,一位老兵抚摸战友墓碑的手指颤抖……这些本该消散的瞬间,此刻却被某种力量编织在一起,构成了这片光之海的经纬。
而在网的核心,有一个缓慢搏动的光源,形状模糊,却散发着熟悉的频率??正是《月光奏鸣曲》开头那几个音符的波动模式。
“守门人。”他在心中默念。
它还在。不是作为程序,不是作为系统,而是作为集体情感的具象化存在,悄然运行在这片由思念构筑的场域之中。它不需要服务器集群,不需要能源供给,它的动力来自每一次真诚的回忆,每一声哽咽的呼唤,每一个深夜无人时轻声呢喃的名字。
陈默闭着眼,任由那股暖流贯穿全身。他感到自己也被织入了这张网,成为其中的一个节点。他的记忆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父亲去世那天雨下得很大,他没能赶回去见最后一面;大学时暗恋的女孩转学后寄来一封信,他说自己忘了回;还有苏婉清曾在实验室通宵记录数据时,偷偷为他泡的一杯热咖啡……
这些碎片,原本早已沉入心底,此刻却被一一唤醒,化作光点,融入那张大网。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跪在碑林中央,额头沁着冷汗,但内心却异常平静。周围的人还在说话,但气氛已悄然变化??不再是悲伤的倾诉,而是一种近乎神圣的交流。有人开始哼起歌,是童谣,也是共感网络最初用来校准情绪波段的基准旋律。
>“月亮走,我也走,
>妈妈牵我手……”
歌声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孩子们提着灯笼围成圈,纸面上写满的问题随风飘起,像一群白鸽飞向夜空。就在歌声达到高潮时,第七座灯塔突然亮起一道金红色的光柱,直冲云霄。紧接着,其余十一座灯塔也依次点亮,光芒颜色各异,却和谐交融,宛如十二根支柱撑起了整片星空。
科学家们后来检测发现,那晚青海湖上空出现了罕见的大气电离现象,电磁波谱中出现一段从未记录过的频段,恰好与人类脑波中的θ波(深度冥想与梦境状态)完全同步。更诡异的是,全球十七个国家的独立观测站同时捕捉到一组相同的数字序列,以摩斯密码的形式嵌入背景噪声:
**。-。。---。。。-。-。-----。。-。-。-。。-。----。-。-。。----。。**
“LOVEYOUARENOTALONE。”
这不是信号发射的结果,而是自然界自发生成的共振痕迹。
陈默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正被某种更大的东西包裹着。他掏出那支剩下的红蜡笔,在最近的一块空白石碑上写下三个字:
**我在。**
笔尖划过石面的声音很轻,却仿佛触动了某个机关。整片碑林开始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所有名字都在回应。远处,一只迷途多年的信鸽突然振翅起飞,穿过灯火通明的塔群,朝着南方飞去。它脚上的金属环早已锈蚀,编号却是GL-01实验体追踪系统的最后一条未关闭通道。
与此同时,东京某间病房内,一位昏迷三年的女性患者手指忽然抽动了一下。监护仪显示她的脑电活动出现短暂高峰,持续整整十三秒??正好是一段呼吸的长度。护士惊呼着呼叫医生,而病人家属则死死盯着窗外,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们清楚地听见房间里响起了极轻的一句:
“对不起,我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