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瑛被她吼得头晕眼花,一时混沌着在父母之间看来看去。
她该听谁的?该信谁的?
或者说,她能够相信谁?
她不知道。
这半日间的翻天覆地让本就不够机敏的她被裹挟在了漩涡之中,转来转去都不由己。
“说到底,您最看重的还是您自己啊……”
“这么多年,为了守住这份宠爱,我的小心和害怕,谁知道呢?”
“可我本不用守、本来就不用!”
“陆念是输给了继母,全京城看她上窜下跳的笑话,看她被远嫁;而我、我竟然是输给了我的亲娘,我比她可笑得多!”
安国公夫人气得声音都嘶哑了:“你还提那疯婆娘?!”
母女两人眼看着又要爆发新的一轮争吵,安国公在气血上涌的失控后,又缓缓坐了下来。
不坐着不行,天旋地转的,指不定要昏过去。
他捂着心口深呼吸。
怎么会这样呢?
妻儿吵成这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用来对付陆念的招数,现在尽数都在自家身上应验了。
他知道那阿薇并非陆念亲生,那头是结盟。
他想拆了她们的盟,让她们互相猜忌,生矛盾。
他想给她们添堵,就像她们对阿瑛母女两人做的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现在,他彻底失败了。
不止没有治到其人,自家的火却越烧越旺。
这事深想不得,越想越要呕出血来。
但岂能不想?
安国公满脑子都是疑问和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半路母女能扛得住,自家就分崩离析?
自家这还是嫡亲的母女,三十年情谊,竟然比不得人家几年光景?
“怪你,”安国公喘着气与安国公夫人道,“都怪你,你把事情弄成这样,你若没有把阿瑛和振贤换了身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没想到,回嘴堵他的不是老妻,而是阿瑛。
“您就没错吗?”章瑛质问她,“我和二哥出生差了小两天,您当时在哪里?您要是在府里,多过问两句,还能让我母亲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孩子吗?”
安国公吹胡子道:“我奉旨出京、耽搁了!”
章瑛问:“姨娘死的时候呢?您也耽搁了吗?”
“庶出哥哥夭折的时候呢?您在哪儿呢?”
“堂堂一等国公,朝中呼风唤雨的人物,您看到的是朝堂,您看到过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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