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是有向柳娘子询问的想法,后来叫陆念闹了两回,也就作罢了。
本就没有私情,难道要质问“为何塞个女儿给我”这种没意思的话?
问也白问。
结症在陆念身上,柳娘子能答什么?
现在叫冯泰这么一提,定西侯思量好一阵,还是点了头。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万一柳娘子真能说通阿念呢。
事已至此,定西侯也没管是不是夜里,让冯泰去英园请人。
等了约莫一刻钟,柳娘子来了。
时隔多年,他其实早就记不清柳娘子长什么模样了,但此刻一照面,见她站在油灯光下的身影,那些陈年记忆又翻涌上来。
身形好似变化不多,依旧能称得上挺拔。
再看五官,老自然是老了,却也又好像没有老那么多。
这种一晃时光荏苒的感觉摇晃心头,是闺中张牙舞爪的阿念与被余家折腾的发疯了的阿念,是浑身染血求救的柳娘子与眼前陌生里还透着点熟悉的妇人,叫他很是感慨。
定西侯不由叹了声,是他老了。
“坐吧,来说说,”他的声音也哑了,“阿念是怎么和你讲的,你又是怎么想的?”
第62章我很后悔(两更合一)
柳娘子落了座。
见桌上还有没有撤的下酒菜与酒壶,她拿起酒壶轻轻晃了晃。
听声,里头还有小半。
“侯爷还喝吗?”她问。
定西侯严肃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按说,做亏心事的人难免心虚,他与柳娘子的身份又差距很大,定西侯本以为柳娘子见着他会畏手畏脚,没想到,对方反客为主,自来熟得很。
反倒是他,莫名添了个撇下多年的情人与没管过没顾过的女儿,官场上关系好的、不好的都来问上两句,弄得人心烦。
如此一想,他便道:“倒吧。”
柳娘子依言与他添了酒,而后双手交叠在膝上,紧张地握了握拳。
别看面上端住了,实际上,她心中难免忐忑。
睁眼说瞎话,自己攀附上来不说,还附送了个浑然不相干的女儿女婿,定西侯没有把他们三人赶出去、已经是看在姑夫人的面子上。
这会儿姑夫人不在,柳娘子想过,自己被骂个狗血淋头都不奇怪。
出人意料的是,侯爷居然没有发火,还摆出一副好好谈谈的架势。
那、那就别怪她得寸进尺了。
毕竟,好好的人、不可做那墙头草。
姑夫人是友,侯夫人是敌,侯爷么,敌我争锋时拿在手里的刺刀。
与刺刀讲道义,会割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