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恙瞳孔骤缩,“我知道了,多谢。”
云舒清晰地看到,他上车时,手在微微颤抖。
望着马车远去,王约踱步至云舒身侧,轻叹道:“还未放下呢?”
云舒笑了笑,“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两人相识二十载,王约不敢说十分了解他,却也知五六分。云舒性情温和,骨子里却藏着傲气,并非对谁都如此细致体贴。
王约拍拍他的肩,“何苦来哉?”
云舒仍是笑笑,暗含告诫道:“无束,莫到她面前多言,如今这般挺好的。”
刚转过巷口,安无恙便吩咐流萤去请冬凝。
“你受伤了?”叶倾华忙问,以为他今日出了意外。火药工坊那边安无恙并非日日亲临,只交由专业人士负责,他主抓管理与协调资源。
“我没事。”安无恙又反问道:“你今日月信可来了?”
她一般是初七来潮,今日已是初八。虽说晚一两日也算正常,但结合她反胃的反应,八成是有了身孕。
“没有。”叶倾华总算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睁大,“你是说?”
安无恙揉了揉她的发顶,“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还不知有没有呢,就开始犯傻了?”
他们回府不久,冬凝便到了。
“郡主哪里不舒服?”冬凝一进屋便急切问道。也不待回答,抓起叶倾华的手腕便诊脉。诊了片刻,眉头微蹙,抬手再次搭上。
见她神情,安无恙本就紧绷的心弦更是揪紧,难道他的夜明珠真生病了。
“郡主,您这月的月事是否未至?”冬凝问道。
“是,是,昨日本该来的。”春晓抢答。
冬凝的眉舒展开来,起身向叶倾华与安无恙道喜:“恭喜郡主,恭喜侯爷,郡主这是有喜了。”
叶倾华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唇角慢慢扬起,抬头望向安无恙。只见他愣了一瞬,眼中渐渐汇聚起璀璨光芒。
安无恙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原以为自己是无所谓的,甚至更希望怀不上。可当孩子真的来临,他内心震荡,这是他与挚爱妻子共同的血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真?”
“嗯。只是日子尚浅,脉象不明显。可等几日后再请太医确认一下。”冬凝肯定。
“不必了,我信你。”叶倾华声音温柔了几许。
“恭喜郡主,恭喜侯爷。”春晓开心道贺,流萤和幻彩也随之附和,屋内一时喜气洋洋。
“可要注意什么?”回过神来,安无恙忙问。
“侯爷,借笔墨一用,下官将注意事项逐一详列。”冬凝亦是希望她的郡主顺遂。
“春晓,带叶太医去书房。”安无恙吩咐完,又补充道:“夫人有孕之事,暂且勿要外传。咱们院里要多加留意。春晓,日后院内事务由你统管,别让不干净的东西进来;流萤,你与十一日后须寸步不离跟着夫人,她如今动不了武;幻彩,你负责夫人膳食,包括午膳,做好了送去。”
“是。”几人领命退下。
屋内只剩叶倾华与安无恙二人。她望着他笑,眉眼温柔,“长生,我们有孩子了诶!”她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在孕育着生命。
“是。”安无恙也望着她笑,不羁的眉眼亦是温柔,“我们有孩子了,不枉我日日耕耘。”
叶倾华轻拍他,怪嗔道:“孩子面前,正经点。”
“所以,他刚来,我就失宠了么?娘子好生无情。”话虽如此,他的手却是已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小腹。
夜里,将兴奋的叶倾华哄睡后,安无恙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眼中喜悦渐渐被恐惧所取代。
他悄然起身,重新布置府中防卫。除却留给安成和安无泪的部分暗卫,他几乎将所有人手都调来保护叶倾华。
部署妥当后,他独自去了祠堂,虔诚上香叩首,不复往日敷衍。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安无恙恳求您们,保佑她和孩子,佑我妻儿一切顺遂。”他看向其中一个牌位,“爹,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她无辜,求您护佑。”又望向旁边牌位,“娘,您劝劝爹。儿子从未求过什么,此番,恳求您们佑她母子平安。”
回到浮光苑,在院门前他忽地一顿,想起那个民间传说:孩童神魂弱,若是回家晚了,在门口先拍拍衣衫后再进门,以免带回不洁之物。从前,他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如今他拍拍衣袖,又拍拍后衫前襟,这才推开门进去。
将屋内烛火拨暗,他躺回床上,轻吻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低声道:“乖些,莫闹你娘亲。”
翌日,云舒特意在府门前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