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平静:“是么?”
她一向如此说话,调子没太多起伏。只是此时林密路遥,她的声音在林木中回荡,难免听起来空旷阴森。
妙娘打个哆嗦。
她握着缰绳的手发抖,但她到底比她那个情郎强。
妙娘夹紧马肚朝前奔到雪荔前面,故作无忧:“这个方向。小娘子跟着我,我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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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那一方,新郎穿戴齐整,要准备去迎接新嫁娘。
新郎官却心情郁郁。
他被安排了一桩婚事。这桩婚事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他想对新嫁娘多些了解,父亲却说没必要。
他们似乎认定只要婚娶结束,他就会和妙娘成为最恩爱的一对。
然而半个月前,父亲却突然对他说,他想了解未来妻子,不如让妻子来家中住一段时间。新郎以为父亲开明,满心欢喜地迎接未婚妻来家中小住。
他这位未婚妻,脸颊圆嫩,眼眸深邃,偶有调皮之色,颇有潇洒之势。
她生得明艳又性子活泼,高家这位郎君,一见便喜欢上了。
他什么都愿意和未婚妻分享,未婚妻却总是想出门,和他爹生出龃龉。
婚礼之前,昨夜,他未婚妻要被送回陈家待嫁。他向她保证,今日二人便能再见。
然而……新郎官一夜未眠,想着未婚妻那个古怪而怜悯的神色。
寒露染霜,她对他露出笑容,然她转身便走,毫不犹豫。新郎官做了一夜噩梦,总是梦到她抛弃自己,不要自己。
天未亮,他被喜乐声吵醒,呆呆在帐中坐了一会儿,打起精神:梦都是相反的。
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见到妙娘了。
打起精神的新郎官来到庭前,向父亲拜别,准备出门迎接新娘。然而,他一来到庭院,便傻了眼:
爹娘不在。
席间半数人离席不在。
席位空了一半,尚在座的诸位官员、客人也神色凝重,像是家中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这里明明华灯彩绸,却不像婚宴现场。
一个管事看到新郎出现,诧异地将新郎拉到一旁,私语道:“谁叫郎君你过来的?”
新郎官茫然:“吉时已到,我该出门迎人了啊。怎么司仪不在,华车不在,我爹又去了哪里?”
管事神色复杂地看一眼这位天真的郎君:太守用郎君的婚事布了一场大戏,周遭人都知道婚宴另有他用,只有新郎官不知。
太守家这位郎君天真稚嫩,没有忧愁。太守也不愿让他手沾鲜血,太守只需要他活着,日后继承这份家业便是。
管事沉声:“主人有事出府了。郎君在府上稍待,凡事等主人回来再说。”
高郎君被管事硬拽去一偏廊下,他伸长脖子往宾客席看,越看越是不安:“为什么要稍等?阿伯,良辰吉时是拖不得的。
“对了,不是都说,咱们襄州城来了位‘金质玉相’、富贵得全身掉金片的小公子吗?我之前央求爹,说想拜访,爹说那位小公子今日会来……我怎么也没看到啊?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管事支吾:“啊,那位小公子、小公子,发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