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刘曲这厮,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诉一次衷肠,都不肯让我好好说完。罢了,看来是时候未到。”
杨子规不肯抬起涨红的脸,用蚊子般的声音道:“那什么,宋乔儿不是还在外面吗?你快出去吧,让人家姑娘等这么久也不好。”
花寻归听了这话没有动,依旧在那里站着。
两人又僵持良久,这回换杨子规叹了口气:“我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出去。”
花寻归这才点点头,推门而出,把空间留给了杨子规。
花寻归刚把门关上,杨子规就一屁股坐到床上,靠着床头闭上眼睛。他急促喘息很久,但窒息的感觉依然没有消退,反倒愈加浓烈。升温的空气持久发烫,灼的他一颗心欲裂。
长舒出一口气,他还是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庆幸花寻归没有说完还是遗憾就差那么一点。两股力量你争我抢,互不退让,受害的最终还是他自己。
真是……造孽啊。
杨子规不敢让花寻归多等。他稍微闭了闭眼缓了一盏茶的时间,确定旁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就匆忙出去了。
出了门,刘曲早已在一旁候着。许是得了花寻归的指令,一见杨子规出来,他便把人带去了正殿。
“皇上和宋大人等都在里面,小杨将军请。”
杨子规在路过刘曲前还特意多看了他神情几眼,发现他的脸色早已看不出什么异样,那叫一个精神且健康。
人在天子面前晃,装聋装瞎不可少。
进入殿中,他发现刘曲也是真的严谨。那个“宋大人等”是真的不止宋肖求一个人。钱文旭、宋乔儿、户部兵部工部那几位都在。杨子规不得不咂舌:可真是大场面。
“杨爱卿来了。”
杨子规见花寻归那沉着威严的样子,还是要感叹一句造物主之伟大,能让人这种生物皆学会变脸一技。
“陛下,宋太傅。”
宋肖求理着胡须,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陛下,既然小杨将军来了,不如听听他的意见。”
杨子规隐蔽地看向花寻归,发现这人没什么暗示,便知道这的确不是一个提前安排好的局。
“朕也是这么认为。杨爱卿,朕这里有一事颇为棘手,不知你可否为朕排忧解难?”
杨子规再次低下头:“臣洗耳恭听。”
“最近蓟北战事吃紧,人力财力都不够,兵械器具还有粮食急需补充,朕本想拨些钱补贴一下,但这钦天监又预测明年南方会发水灾,所以工部又想要些银两在南方修建水利工程。可是今年本来国库就不充盈,各方面都短缺,所以朕也是犹豫不决,不知杨爱卿有什么好的主意?”
杨子规沉吟片刻,回答道:“臣以为,现在我大吴边疆形式紧张,战事紧急,应当先以安邦定国为首要任务。若是梁国真的突破我国边境入侵我国事情就很难掌控了。而战士们没有兵马粮草是无法平尽全力守护我大吴的,所以微臣觉得应当先顾及战事再做其他考虑。”
花寻归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工部尚书这下坐不住了,急得直跳脚,额上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可是杨将军,战事固然重要,但是这南方的百姓难道不是我们大吴的子民吗?百姓的信任是我们建国立业的根基,如果明年真的出现天灾,而我们又坐视不理,百姓对我们会是怎么的看法?!”
杨子规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尚书怎知明年一定会有水灾?”
“你……!”
“臣当然明白尚书的意思,”他阻止了工部尚书继续跳脚,“只是过去几年朝廷给工部的拨款也不少,水利工程的修建工作也不曾懈怠,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空缺需要再让朝廷拨款了吧。”
工部尚书一下没了声,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事到最后,他只能豁出去,上前一步激情澎湃地跪在花寻归面前:“陛下,若是不加强水利工程的修建,后果我们承担不起的啊!您想想那年……”
“罢了,容朕再好好考虑,马上会给你们结果的。你们先退下吧。”
“是。”众人皆应一声纷纷离开,工部尚书倔着站立良久,最终还是也憋屈着一肚子委屈离开了。
花寻归目光沉沉,看他们离开后,锋利的视线一转,对准了宋肖求:“宋爱卿和钱爱卿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