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腿过去捏着竺砚时后颈子,将人提倒沙发上坐着,“纪舒说你每天很认真,看样子是假的。”
也很苦恼啊,竺砚时忧愁,“建模感觉好难啊。”
“为什么要建模?”宋之聿又捏了下他后脖子,指腹冰凉带着水珠。
竺砚时瑟缩了下,“因为会很快,不会拖大家后腿。”
“有人说你拖后腿?”
竺砚时猛摇脑袋,“没有,是我自己想学。”
宋之聿握上鼠标,说:“坐近点,认真学。”
深吸口气,竺砚时直挺挺挪到宋之聿身边,看他细致、精准的演练操作软件。
125层的落地窗外繁华刚刚上演,虚浮璀璨的光带绵延到天幕尽头镜头没有衰微。
半小时后,初步模型跃然于显示屏。
“看明白了没?”宋之聿新建了个空白模板,“你做一次。”
眨了下眼,竺砚时懵懂地扭脸,“我忘记了”
宋之聿说:“要不要回家?”
竺砚时羞愧得埋下头,“好。”
沉默了半分钟,宋之聿捏着他的手,“在软件没开发出来前所有图像都是手工画,要想将布局和花朵的精准融合,软件或许并不能完全体现,相反人的手眼效果更佳。”
“你手绘不是很厉害么?要是因为怕拖后腿浪费才华不是可惜?”
才华二字分量太重,竺砚时张了张口,却觉得莫名自信和鼓励,“甲方不会嫌弃做派老套吗?”
“建模电子版本随时都可以发送,而手绘有很多图卷。”他理性地辨清优缺,“耗时长提供过去也麻烦。”
宋之聿反问:“你怎么知道甲方不喜欢传统做派?”
竺砚时眼睛一亮,“真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宋之聿比他更清楚他的内心,直接说,“自己去找袁卿拿图卷和笔。”
“谢谢哥哥。”竺砚时一溜儿烟推门出去。
十几分钟后抱着图纸回来,迫不及待在桌上铺开A0雪白的纸,丝滑不带丁点停顿地勾出曲线。
一旁,宋之聿垂眸看文件。
125层外的天穹刮着凛凛秋风,温暖明亮的室内两人各做各的,奇异地融洽着。
直到一阵嗡鸣震动打断两人思路,搁在桌上的手机显示着美国归属地来电,竺砚时看见宋之聿皱了下眉,拿着手机进了茶室。
“什么事。”宋之聿语气很冷。
经过术后一个半月的恢复,陈拾一已经能自行下地,他站在大西洋地彼岸的清晨阳光中,说,“之聿,听说小砚去了一次北京。”
他说得很委婉,用词也粉饰太平。
“孟珂告诉你的?”宋之聿口吻平淡。
“是。”陈拾一说,“他还好吗。”
茶室留着一条门缝。
窄窄的门缝中,是竺砚时握着碳素笔的剪影,双眼放空显然在思考,手指下意识将嘴唇捏得扁扁的。
宋之聿笑了声。
陈拾一问:“笑什么?”
“他在陪我加班。”语气骤冷,宋之聿说,“什么事快点说。”
“现在?陪你?”陈拾一显然不信,“自愿的?”
宋之聿彻底冷下来脸来,“你有什么疑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陈拾一说:“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别强迫他。”
起身推开门,宋之聿举着手机低声警告道,“别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