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庭循声扭头,看见应拾秋歪靠在树干上,怔了半秒。
“你刚说什么?”
“……”
全场目光都引了过来,包括林靖姿。
应拾秋摇摇头:“没什么,我随口一说。”
“麻烦小姐再说一遍。”
“你很想听吗?”
她喉头一滚,声量拔高了些,对着她一字一句说。
“我、恨、你。”话里的浓烈使得周围人都愣了一下。
乐妍的助理率先跳出来表示不满:“你谁啊,懂表演吗?”
“不懂。”
“恨比羡慕更贴人物当下的心态。”楼庭深深看她一眼,拿起对讲机吩咐,“大家就按这位小姐说的改吧,把羡慕改成恨。各部门注意,按新调整的方案,我们保一条。演员就位。”
机器嗡鸣再起。
应拾秋笑笑,偏过头去,没再看她一眼。
什么情深似海,什么无话不说,日子碾过去了,就只剩几句跟爱毫不沾边的闲言。
是啊。
我是真的恨你。
中午收工放饭,林靖姿四下扫一圈,没看见应拾秋的影。
“人去哪儿了?”
助理为难,“这……我没注意。”
看着满桌饭菜,林靖姿也没了吃的心情,“拿走吧。”
这一片是乡下的居民楼,榕树盘根错节,将沥青路顶起了一个小山包。树下阴凉,没人在,只有几只快死的蝉。
应拾秋就蹲在路边,看天上的电线,像吉他弦。
以前她有把吉他。
挺贵,楼庭送的,说是攒了很久钱。后来吉他碎了,烂了,她到底也没学会弹。
天太蓝,衬得远处只剩树和山。
她埋着头,听见身后有脚步响。
一扭头,直直撞进那双眼。
瞳仁是深棕色的,眼皮饱满透亮,被太阳晒得微微含起来,好似观音像。
以前她总爱亲这双眼。
说那道褶像条河,她想一辈子躺里边。
“干嘛一个人在这?当心地上有蚂蚁。”
声音带点笑,半真半假。
应拾秋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上下下反复哽了很久,才挤出一句话。
“看来这些年你过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