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套上衣服。
拉开门,撞见那道清瘦的背影立在风里,旁边还站着她那小姑娘,形影不离。
大概原本是要走的,听到动静回过头,及肩长发在风中扬起又跌下。
这一帧好静,像电影,我们却恍惚隔了一个世纪。
看见她,难免躲不开那段记忆。
循着淡水河往东,穿过整片散发着海腥气的码头。她省吃俭用三个月,攒下的工资全用作定金,租下台北一套两室一厅。
交房那天风和日明,她在空荡的新房里等了又等,等来的是电话不接,讯息不回。
应拾秋向来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存在,连在堂食的时候叫声服务员都会不好意思。那天她一个人踩着脚踏车去警局报案,却被通知要直系亲属才能签字。
在她觉得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的那年,她的爱人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而她连寻找的资格都没有。
面前的人是谁?
哪怕漫长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无动于衷。冷的,空的,连一丝厌恶都懒得给。
而她尚未整理妥帖的衣领、涨红的脸、苍白的言语,就这般慌慌张张,如同散落一地的硬币,叮叮当当。
该恨她的忘记。
可为什么心像塞了一块海绵,重重地往下压,挤出来的都是泪。
“林小姐。”
她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脸上多待一秒,“如果私人问题处理完了,我希望能尽快开始工作。我们还有十分钟时间讨论剧本,全组都在等。”
“楼导放心,一点小插曲,已经处理好了。”
林靖姿倒是笑了,擦干刚洗过的手,意有所指地扫了应拾秋一眼,语气暧昧,“我家小乖嘛……比较黏人。”
她这才终于不再吝啬自己的目光,又瞥了应拾秋一眼。
淡得像烟,只有薄薄的一层不耐。
“我多句嘴,媒体不会轻易放过有关你的话题。为了电影后续的宣发和口碑,两位最好还是换去酒店。”
“……”
这话对她来说是羞辱,对旁边小姑娘来说却是八卦。
亮晶晶的眼睛,在她跟林靖姿身上来回打转,脸颊都扑了一层薄红。
应拾秋忽然笑了一声,语气懒怠。
“楼导,你跟我睡的时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