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站在林靖姿身边,哪怕穿得再光鲜,她终究无处可躲。
“怎么回事?”楼庭淡淡一瞥,声音平稳,字句清晰,“无关人员不要放进拍摄区,把人扶起来吧,别耽误进度。”
“……”
声音传到应拾秋耳朵里,却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嗡嗡声里,只看得见对方开合的嘴唇。她的整个世界都死寂,失重,隔绝。
她被一个女人扶了起来,是昨晚酒吧见过的那位留着公主切的小姑娘。
显然对方也认出她来了,诧异道:“是你,夜店那个?”
“……”
“路都走不稳了?”林靖姿的声儿从后头飘过来,带着笑,“见到老熟人,魂都丢啦?”
“老熟人?”
“我们家小秋跟楼导认识呀。”
楼庭略显诧异,眼皮一掀,目光在应拾秋身上停顿片刻,“林老师可能记岔了,我没这个印象。”
“楼导您真是贵人事忙——”
“是记错了。”话头忽然被应拾秋截断,“我怎么可能认识楼导这样的大人物。”
她面容平静,看向楼庭的目光带有调笑,“我最多在ig私信她,被已读不回啦。”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
楼庭皱了皱眉,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片场很快已经进入到拍摄流程中。
人来人往,一锅沸水似的嘈杂,应拾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边,看监视器后的女人拿着对讲机指挥得游刃有余。
相比七年前,她肩宽身阔得多。
气色红润,举手投足都带有几分熟稳。
也不是没见过她认真工作的样子。
那时候举着淘来的二手gopro,在淡水的出租屋里拍电影。
你说要拍烟火气,拍人世间,拍一切不值钱的沉甸甸。
记忆卡里却全是我的眼睛,我的嘴唇,我抽的烟。
明明那时候幸福很耀眼啊。
可为什么,现在只觉得格外刺眼。
“导演,这词不对。”林靖姿目光突然转向这边,提出质疑,“我们这时候该是针锋相对,哪来的‘我羡慕你’?”
“本子上怎么写就怎么念呗,”对戏的乐妍拉下脸,“事儿多。”
林靖姿没废话,直接挥手喊编剧。
对方搓着手,一脸为难:“郑导先前让改的……”
“删了。”
“那不行,我后面词接不上。”
几方僵着,场面顿时乱起来。
树荫底下忽然飘来一道笑声,“换成‘我恨你’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