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还没完全好,没什么,不是后遗症。而且那一晚,他抱着如棠走得太急,走过长的客厅、长的台阶,医生叮嘱过只能走,不能跑,也不能用力,他一直沉重地抱着他,奔走,油门也踩到了底。
下了一场场秋雨,腿痛得厉害了。
如棠还要问,商柘希凝神说:“嘘。”
“爸回来了。”
如棠也听到了车声,说:“我不要见他,我恨他。”商柘希不知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好像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似的,说:“你睡觉吧,我下楼去了。”如棠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商柘希。”
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叫过他哥哥。
商柘希知道如棠心里有结,好像只要不叫他哥哥,就可以挥掉他们两个□□的罪恶感一样。
“怎么了?”
“没什么。”
商柘希就又下去了,如棠呆呆躺在床上,闭上眼睡觉。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商永光好像发了狂,摔了什么,哐啷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如棠心一惊,下床打开门听,只听商永光说:“是不是你?”
如棠又走到楼梯口,往下看,隐约看到了两个男人在客厅对峙的身影,商柘希说:“爸爸,我知道你很伤心,但车祸这种意外,也不是人想造成就造成的,跟我没有关系,你大可以去查。”
商永光没说话,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压抑,商永光的手机疯了一样响,作为争吵的背景音已经响了半分钟,商永光终于接起来,他开了免提,那声音在恐怖又寂静的客厅回荡,连楼上的如棠也听到了。
“把夫人送到手术室了,正在做引产手术,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夫人大出血,流了好多血……”
商柘希静静站着,瞧着商永光。
商永光万念俱灰,鬓角的头发好像也更苍白了,这么多年,他试了那么多次,终于又有了一个儿子,一个他最想要的儿子,一个会按照他的心意长大的儿子,那个宝贝的名字都起好了,可儿子可能要没有了,情人也可能保不住了。商永光抬起头,阴狠地盯一眼商柘希,他想不出任何其他人会害那对母子,除了自己这个大儿子。
“我知道,你从小就那么狠毒。你的手上早就沾了血。那不是普通的罪,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棠坐在楼梯最上面一层,手抓着栏杆,他因为父亲的话心潮起伏,旧毛病差点又犯了,差点吐出血来。他听到商永光走了,要赶往医院,但他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因为低血糖,眼前有些发晕。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往楼梯来了,商柘希慢慢步上台阶,转过弯,走进雕花栏杆的阴影,像走进了花丛深处,他抬头看到如棠,两步上来把他抱起,如棠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仿佛不敢置信。
商柘希一路抱他回房间,放回床上,如棠用尽所有力气抓他,看进他眼睛,商柘希也凝视他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一会儿,如棠突然松开手,带着下坠的力,陷进了床上,商柘希抱着他的腰,低下头,吻了吻他的脸。
如棠说:“跟我说话。”
商柘希吻他的耳朵,吻他的嘴唇,头抵着头,缠绵地,低声说:“theseviolentdelightshaveviolentends。”
这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