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厮,恶心谁呢?
阮进玉嘴角抽了抽,那笑只一气,转瞬就没了。
四月春的天,沉的总算没有那么快。
昏黄边界,来的格外惹人眼。
橘红映下,万里无边。
锁铜院院子里置了许些花骨盆栽,早早在春季来临时就全部换上应季的花,此刻也争相夺眼,一片不输。
阮进玉对此倒不是特别感兴趣,相比之下更喜欢外头夜晚这凉习习的风。
他独一人在院中,站着,让那风朝他侵袭而来。
站了片刻他就低垂眸子下来,收回身子往屋里走去。
只这么一会,便站不下去了。稍带踉跄的拖着步子往回走。
阮进玉晚间睡觉总不喜欢关窗。
尽管这柔亮的月色透过窗子照进屋挺影响睡眠的。他便是不睡,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偶尔睁开眼,往顶上、外头看一看。
他侧躺,对着里头。看累了,再次闭上眼。
平静的月夜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寂寥,单薄的人躺在床上,那寒月照了半面散在他身上,温温润润的人,又多显出一分苍凉来。
夜里,一切感知都能被放大。
阮进玉往后转,猛地从榻上撑了半身起来。
屋中仅有就这么半丝寒光,这忽然的身影往床前一站。犹如夜中猛兽,只那一双眼泛着红光,平静凝视,全身血液却蓄势待发,只待时机合适,便彻身撕咬上去。
阮进玉坐起来,仍是被笼罩在高大身躯罩下来的一片阴影中。
这般明显,不要太大。
这是继那日之后,皇帝头一次踏进锁铜院。
偏偏挑了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阮进玉不自觉拢了拢撑在床板上的手指。那人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如何反应。
一时就像是陷入了僵持。
好半晌,不知道是这阴寒的冷风作祟,还是别的什么,阮进玉有些头皮发麻,“陛下饮酒了?”
那夹杂在风中浓烈的酒味,甚至掩盖了平日皇帝身上那股令他觉着已是浓郁的冽冽清劲气味。
出口才心道自己有些多此一言,今日封后宴,怎么可能不饮酒。甚至还要同皇后共饮那合卺酒呢。
果然,那人并未答他这稍显哗态的话。
沉默着身子,沉暗的眸子,就如一堵山一样挡在他面前。动也不动。
阮进玉几乎是当即就明白此人怕是喝醉了。
于是也不和他犟,翻身起来往床角一缩就要从边上溜出去。
这乌黑的地,醉酒的人本就不清明,更没那么容易看得清。
谁知道阮进玉刚起身,鞋都没穿,准确无误就被人横生拦了腰,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回一拽。
不悦爬上眉梢,阮进玉再不顾那狗屁礼节,伸手去扬皇帝的胳膊,“别碰我。”
那次,他说的话不假,大南王室,就是令他感到恶心。
可这只手紧紧捆着他一节腰肢,死活扬不掉。
这人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变本加厉,往回一拽,将他又甩回了榻上。
阮进玉单薄身躯怎敌他,半点力都挣不脱。
后背先砸在榻上,那榻再软此刻半点都不能使他经得住这力道。生生便是一痛。
不待多想,身上压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