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绫道:“那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薄朝昉说,“没有电话。”
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是想和你在这吹会儿风,把这块蛋糕吃完。”
蛋糕浓郁柔软,像细腻的诗歌。
薄朝昉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整块吃完,才唤了声周绫的名字。
“嗯?什么事。”
薄朝昉看着对方的眼睛,忽然想说,其实你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翻译。
这个岗位其实被低估了,人们都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周绫,我很珍惜遇到你。
他只是看了周绫很久,觉得每个字都直白地让自己不自在,好像夹杂着什么公事以外的陌生情绪。
青年身形瘦削,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迷人又不自知。
“陪我再吹一会儿风吧。”薄朝昉说,“我很喜欢这里。”
周绫的目光亮起来,他温柔地看着他,无声地靠近更多。
“嗯。”他说,“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吹风。”-
再睡醒时,这段回忆仍像在前夜。
海岛上鸟鸣喧闹,阳光灿烂的发烫。
周绫和康复师做了一上午的复健练习,勉强能支撑着走一两步,见薄朝昉终于过来,道:“你昨晚开会到四点,还以为你不睡了。”
“欧洲时差,没办法。”男人把他抱上轮椅,道,“等会吃点烤鱼,一起出海玩会儿?”
“记得带新鱼竿,”周绫抱着他的脖子,在腾空时还是会下意识勾紧一些,“我看纪录片说,这一带能钓到很漂亮的石斑鱼。”
“那估计很难。”
海面如一望无际的青绿琥珀,在桨板划过时雪浪荡开,游鱼们四散远去。
快艇往更远处驶去,海水色泽不断变深,仍能看到渔夫们的船只,以及盘旋鸣叫的白鸥。
不知什么时候,船夫去了休息室,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人。
“想潜水吗?”薄朝昉问。
“好像没有氧气瓶,”周绫环顾四周,“你也一起下去吗?”
他把他抱入水面。
几乎是一旋身,青年的双腿便化作修长飘逸的青环蛇尾,在海中的一举一动都曼妙到不真实。
周绫倒悬着看了一圈珊瑚与鱼群,笑着浮向海面,却在下一秒看见薄朝昉跃入水中。
男人潜泳的姿势矫健敏捷,但与人鱼般的周绫相比,仍相差太远。
周绫怔了下,环绕着攀上他的双肩,长尾卷住他的脚踝,侧眸亲了下脸颊。
他在他的掌心写字。
“不戴设备?”
水中日光如粼粼珠影,映得他们皮肤透亮,眼睛里也都是发烫的碎光。
薄朝昉不言,只是倾身吻他的唇,周绫垂眸张口,让氧气从唇齿渡过去。
他抱得很紧,哪怕此刻是在深海,也是他最自由的地方。
缠着丈夫的脚踝,吻着丈夫的唇珠,还要紧拥对方的腰,两人坠入更深的海底。
在揉碎的光与水浪里,在群星般的鱼群之间,他仍是离不开薄朝昉。
手牵着手,掌心贴着掌心,连蛇尾都绝不肯放开。
吻的意义变得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