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朝昉低头看了许久,在电话快要挂断前接了。
电话另一侧没有立刻出声音,显得略怯。
“你今天很忙吗。”
薄朝昉回了个单音。
周绫想了想,说:“我找不到你了。”
薄朝昉说:“我一直在正厅。”
“今天很不舒服,我先睡了。”周绫说,“明天晚上袁先生过来做客,我就不露面了。”
薄朝昉立刻要说让姓袁的滚开,转念又想,不,该让周绫看明白,他到底亲近的是谁。
男人思来想去,周绫已想要温和地结束话题:“那晚安。”
“明天晚餐你也过来。”薄朝昉冷漠地说,“还没离婚,没什么好躲的。”
“唔,好。”
电话竟然挂断了。
没有再邀请他过去小坐,更不确认今晚睡在哪里,像是默认他们还要同床共枕。
薄朝昉咬牙去了侧卧,从十一点躺到一点。
他又打电话过去,不管周绫睡着没有。
对方的声音模糊又昏沉。
“……朝昉?”
“你叫醒我了,”周绫小声说,“真好,我刚才在做噩梦。”
“快下雨了,”薄朝昉说,“膝盖疼吗。”
对方声音轻微地承认了。
男人叹了口气,披着外套过去找他。
他重新掀被上床,把周绫搂进怀里。
像空置到褪色生锈的牢笼终于锁紧他的蛇。
人怎么会这么软。
睡衣都轻薄到能感受到所有轮廓和温度,抱着周绫像想要暖一团雪。
薄朝昉一声不吭,在漫长的黑暗里假装已经睡着了。
唇侧却轻轻一凉。
“我知道的,”周绫在黑暗里小声说,“你讨厌我。”
第140章海囚·7
周绫的大腿中段往下,触觉非常稀薄,但还能感觉到少许疼痛痉挛。
小腿部分则是完全失去知觉,即便是滚烫的热油浇上去,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习惯蜷在薄朝昉的怀里睡,而后者也习惯了半梦半醒地帮他揉腿。
滚烫的掌心压在膝盖前后轻揉,能驱散许多酸疼不适,在漫长的阴雨天里尤为重要。
其实直到结婚前,两人都没有做过。
从前周绫是薄朝昉的随行翻译,同传能力一流,过去不仅有电视台的领导递来邀请,听说还有外交部官员询问过,他是否有意参与些国际性的交流事务。
那时他们看起来距离很远,但薄朝昉总会留意听着。
工作之余,周绫会张罗着一起点奶茶,发现餐会的烤扇贝好吃,也会一整天都笑容灿烂。
跨国的珠宝生意不仅要盯外汇和矿脉消息,想要中途截胡的对手也层出不穷。
即便住在国内,也要同步所有时差。
周绫从来没有出错过,他知道薄朝昉必须听见什么,也会传达薄朝昉必须要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