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山砚两个字时,孟独墨没回头,调好袖口以后在侧着头和别人说话。
林山砚平静如常地过去了,报了尺码以后接过衣服,兀自进了试衣间。
其他三个伴郎也陆续试好了出来,琢磨着自己该怎么抓个发型更骚包一点。
等青年一出来,有小女生对着咔咔拍照,由衷开口。
“这也太好看了,曲哥,你兄弟可以去欢乐谷当NPC了,花魁那种。”
老曲哭笑不得:“你这是夸还是损呢,我都听不出好赖话。”
同样一套衣服,穿在孟独墨身上,像是给野马套了鞍子,有种相悖的俊美感。
林山砚清瘦温和,穿西服才有种不自知的漂亮。
青年从未当过伴郎,戴胸口花时觉得新鲜,侧身对着镜子多看了一眼。
他原以为孟独墨会隔着镜子看自己,但那人站得很远,余光只能瞥见是背对着,像在接电话。
老曲的表弟也在,等几套衣服换下来,细细品了一下。
“哥,你确实往贤惠人夫的方向走就很稳。”
“话又说回来了,他两怎么这么像一对儿,连领口方巾都是一个款。”
老曲一瞧,其他人都是随便拿的,也不会叠,都是让销售小姐帮忙理成皇冠状放在西装领口。
这两朋友虽然互相不认识,但恰好都拿的是复古斜纹,阴差阳错成了一对儿。
表弟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孟林二人。
两人都没有动,也没有对视。
老曲作势踹表弟一脚。
“你是狗眼看人基,少在那乱造谣。”
“孟哥,这是我弟弟,派出所小干警,您多照应。”
孟独墨点了头,像在笑。
“玩笑而已,没事。”
司仪终于理完了他的超长流程单,张罗着人们过去彩排。
林山砚站在边侧,全程配合着走位,做个称职的工具人。
孟独墨离新郎很近,不时会被旁人恭维几句,多半是想攀个省厅里的关系。
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交汇过,像是永远平行。
分手三年,再碰到前任,也习惯了演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林山砚的姿态,像长风拂柳般浅淡自然,心底却拧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发现,那人是认真的。
大概从不回应的那一刻起,他们便真要断了。
“来——新郎新娘对一下誓词,等会要从这边走到花球那边哈!”
现场调试着广播音乐,有几个喇叭始终效果不好,有乱糟糟的杂音。
像收音机找不准频率,不住刺啦着。
“哎哎,捧花被谁扔这了,先拿开,”司仪随手把捧花塞到林山砚手里,“帅哥你先帮我拿一下,等流程走完我们再给新娘扔哈。”
林山砚怔了下,手里一沉,已经接住了那束灿烂的金合欢捧花。
“都让开过道,新娘和新娘父亲准备走一下玫瑰拱廊!”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远处的大门缓缓打开。
孟独墨帮老曲捋好领子,随意地找了个位置退下,却刚好站在林山砚的身侧。
他们的呼吸同时一顿,已是近的仅隔一尺。
同一秒钟,所有的失序噪音都骤然消失,婚礼进行曲清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