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接过柳玉姐姐手中的碗,“柳玉,我是画楼老板,你先将这碗药喝下,养好身体。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我一定还你公道。”
柳母撒开手,擦了把眼泪,“对对,先喝药,玉儿,来,娘喂你。”
柳玉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向南知微的目光带着不确定和胆怯,眼泪止不住的顺着眼角往下流。
南知微心疼的安抚道:“都会好的,你相信我。”
柳玉点下头,这才张口喝了一小勺混合着眼泪的苦涩汤药。
见柳玉服下药,南知微才放心的将乐善鹊送到柳家门口。
南知微掏出钱递给乐善鹊道:“多谢乐公子,这是出诊的药费。”
乐善鹊看了眼柳家有点贫寒的农家院子,没拿药费。
“柳玉姑娘这次伤着气血,她还怀着身孕,身体需要进食滋补,这些钱我不收了,替我给柳玉姑娘家人,让她们多买些大鱼大肉给柳玉姑娘补充营养。否则容易留□□弱之症,后期很难哺乳孩子。”
乐善鹊压低些声音,“知微姑娘,我见柳玉姑娘有轻生之举想跟你说,那个柳玉姑娘如果不想要腹中孩子,你可以带她来医馆找我,我愿意承担风险,还柳玉姑娘自由之身。”
南知微没想到乐善鹊竟然如此深明大义,惊讶的看着他。
“医者仁心,我却想着扼杀胎儿,不怪知微姑娘不理解。我只是觉得,相比于期待一个还未成熟的生命,真实活着的人更重要。”
南知微将钱塞到他手里,“乐公子安心收下应得的药费,柳玉姑娘这边我会照顾。我认可乐公子的做法,如果柳玉姑娘不想要孩子,我一定不会勉强劝她留下。”
“好,那我不推脱喽。改日再见,告辞。”
“乐公子慢走。”
乐善鹊上了马车,马夫刚要挥鞭走,乐善鹊又从轿子的小窗处探头。
“知微姑娘,你回家有空,替我交代你兄长一声,自己上药的时候有点耐心,虽然他不怕疼,但不刺激伤口,会更利于伤口恢复。”
“我知道了乐公子。”
南知微想到自己屋子里,还有安圣珠带来给南鹤归赔礼的东西,等处理完画楼的事,她要尽快回府,派人给他送去,顺便把乐善鹊的交代也一并传达。
南知微再次回到柳玉床前时,她已经将整碗汤药都喝完了。
南知微掏出银钱递给柳玉姐姐,“麻烦柳姑娘,您拿着这些去集市,买只鸡和人参,回来炖了给柳玉姑娘补身体。”
“不不,请大夫已经让您破费,怎好再让您出钱,家中有鸡,人参我用自己钱来买。”
南知微知道几亩薄田的农户挣不到多少钱,院中几只鸡鸭肯定是留着下蛋卖钱买柴米油盐。
她将钱递给身边的碧雨,“柳姑娘不必客气。碧雨,你陪着柳姑娘去集市,挑选人参母鸡汤的用料。”
“是,姑娘。柳姑娘,人参的品质好坏有点难辨的,我陪您一起去,两个人一起挑拣。”
柳母怕自己在,女儿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便借着送碧雨跟女儿的借口,跟着出去。
南知微语气温柔道:“柳玉姑娘,大夫说你有了身孕,衙门已经派捕快围了画楼,要按照大商律例,找出欺负你的男子后,将他惩处流放。”
说到衙门、捕快,南知微捕捉到柳玉脸上的慌张。
柳玉一个柔弱姑娘,没见过太多世面,否则也不会因为怀孕,就被逼到轻生。
南知微语气多些坚定,向柳玉保证:“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你受的委屈,我都会替你主持公道讨回来。还有你爹娘、姐姐,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不要怕。”
南知微神情肯定,“柳玉姑娘,你的人生真的没有到山穷水尽那一步。”
柳玉刚刚止住的眼泪,在南知微这番安慰下,又大颗大颗滴落。
不过这次的泪水中不再仅是痛苦绝望,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后怕、激动、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