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去母亲那一趟。”
南知微着急的掀开毯子,就要下榻穿鞋。
桃华急忙给她又盖上,“姑娘别急,湖雪还在隔壁屋子里呢。她说要等姑娘您回来,跟您道别谢恩之后再走。”
南知微眉宇间聚了些愁云,她既想湖雪能恢复自由身,又想自己能不得罪母亲。
“母亲来时可有说什么?”
桃华摇头,“只说要将湖雪带回自己那。”
桃华压低了些声音,小心翼翼道:“南夫人来时似乎心情不佳。”
南知微闻言便知道,南鹤归跟定将湖雪的事与母亲说了。
她不知道他们二人谈到哪一步、有没有谈拢。但湖雪没跟母亲走,南知微想她对恢复自由身是有些愿意的。
“桃华,你去将湖雪教过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桃华建议道:“姑娘,此事您还是全权交给南夫人为好,毕竟湖雪是南夫人买来南府,养到大的。”
南知微揉着太阳穴,无奈道:“我知道,可谁叫母亲将她带到我这了呢,既然有缘遇上,我总不能弃之不理。”
桃华知道南知微菩萨心肠,做事又有自己的准则,多劝无益。
“是,姑娘您稍等,我去叫她。”
桃华将湖雪带进来后,自知自己从前是跟着南夫人的不宜旁听,自觉地出门还将房门带上。
“给姑娘问安。”
见湖雪声音平稳,神情安然,南知微想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坐,湖雪你想的如何?”
湖雪坐下,“回姑娘,我还是回南夫人院中,侍奉南夫人。不过我会不再对大公子有所企望,会跟南夫人讲清楚,只做她身边的使唤丫鬟。”
南知微点头,尊重湖雪的选择。
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问道:“为什么不想恢复自由身呢?”
“姑娘,我很小娘亲不在,父亲想外出谋生存,便要将六岁的我卖给青楼换盘缠。我在大街上哭闹不从,是南夫人路过可怜我,将我买下带回南府。南夫人于我有恩,我不能忘恩一走了之,更不能让姑娘因为我跟南夫人产生嫌隙。”
湖雪一向谨遵少言多听的生存之道,第一次跟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里隐隐有些激动,手都控制不住的有点发抖。
南知微不知道湖雪的身世,以为她只是母亲对南鹤归布下的一颗棋子。
但一个小女孩即将被卖进烟花之地时,有一位贵气的夫人将她买回府,教导琴棋书画,让她给本就爱慕的清冷脱俗的公子当通房,对小女孩来说,这就是一种恩情。
所以湖雪跟南夫人说她要等南知微,给南知微谢恩,真的只是谢恩,并不是找理由推脱。
“今日有雨,你再多住一晚,等天晴了我叫家丁来帮你把行礼搬回去。”
“多谢姑娘体恤,这几个月姑娘照拂,湖雪铭记于心,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姑娘。”
南知微十分相信湖雪所言的真心,毕竟她是为了还恩,可以放弃自由的人。
大雨一直下到入夜还未停歇,南知微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一声声惊雷,心想,不知道南鹤归有没有回府。
第二日骤雨初晴,南知微睡到巳时,正想着今日要去重锦画舫看店,碧雨急匆匆进来。
“姑娘,画楼的宋孝礼宋管事派人来南府,说画楼出了大乱子,让您赶紧过去主持大局。”
南知微残存的睡意一下清醒,匆忙穿衣洗漱后便出门。
她一出门便碰见休假的康满福向她问安,南知微心里着急画楼的事,又怕太敷衍让康满福觉得被冷待。
南知微只好跟他寒暄,“等在门口多久了?可是有事?”
康满福道:“没多久,就是昨日听南姑娘在学骑马射箭,我最近在军营也学了点皮毛,想向南姑娘讨教一二。”
南知微强笑道:“好啊,不过今日不行,我有些事要忙,等下次你休假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