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尸首还来不及搬运,只随意扯了块布掩住。从满屋狼藉和四处飞溅的大片血迹,能想象出当时的惨状。
负责的警员见有人闯进来,恶声恶气驱赶。
红谷随意一挡,将警员伸过来的手扫到一边。动作不见有多大力气,却让那警员踉跄退到一旁。
她越过人蹲下,揭开掩盖的布。布下是一位男性,尸身不完整。
这个伤口?
不是啃噬的痕迹,更像是被捆绑过,然后硬生生绞断肢体,断口处还有被棘刺穿透的痕迹,十分熟悉。
另一边躺着一具女性尸体,两人应该是夫妻,与她丈夫的尸身一样情况。
出事的不止他们,附近几户都没幸免。沿途石板不知道由多少人血液浇洗过,才会结成现在厚厚一层血渍。
这样大面积的屠杀,不像因为饥饿寻来的鬼犯下,更像泄愤。
红谷皱眉。
是鬼舞辻无惨!
“你是谁?!再不听警告,我就要逮捕你了!”
警员回神,摆上一张凶恶的面孔,上前要将红谷拉起。原田先生见状连忙跟他交涉,悄悄塞过去几张大额的钱。
“长官大人,别紧张,别紧张。”他连忙解释,“这小兄弟是店内帮工,刚出门回来,森家夫妻对他很照顾,看到惨状一时难受,不是故意的。”
警员虚虚扫了眼手中钱,不菲的金额让他眉目舒展了些,轻咳一声敛眉正色道:“算了,我也能理解。但不能久留,命案凶手还没有找到,尸首等通知再来收殓。”
这个时代,人命轻薄,更遑论像祇园这种地方,失踪甚至死几个人不会有人来管。只是这次死了近十户,且死状可怖,不能用简单一句入室袭击或失踪来解释。
警员凭经验判断是寻仇,否则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举动。可要是只有一个人,很难短时间将附近人杀光。但如果是团伙作案,不可能不引起祇园其他人注意。
距离这边最近的幸存者称,只听到几道尖利短促的惨叫,便没有其他动静。等有人找过来,这一片人就已经死光。
连他看惯尸体,也有点害怕犯下此案还在潜逃的凶手。
也是奇怪,东京府吉原刚意外失火,原本喧闹的花街顿时门庭冷清。现在又是祇园发生凶杀,怎么都是花街出事,怪不吉利的。
“是是是,我们马上就走,我们马上就走。”
红谷在屋内转一圈,跟着原田先生离开。
两人回到米店,红谷才问:“那家人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她在店内看到属于孩童的玩具和衣物。
原田先生点头,“孩子我妻子在照看。她只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与这件事有关联吗?”
原田先生与森家夫妻有点交情,也因如此,才会在老板偶然醉酒中,知晓他们祖上曾经做过医师。森家的小姑娘昨日与自家孩子玩在一处,躲过一劫。
“带我去见她。”红谷无法下定论,需要亲眼看看。
酒肆被翻找过,鬼舞辻无惨应该在寻找什么东西。大概跟她目的一致,从哪里得知了森家夫妻的真实身份,为蓝色彼岸花而来。
但看他恼恨残杀那对夫妻,看来是没找到。
鬼舞辻无惨没耐心且十分警惕,如果找到他想要的,应该不会多此一举杀附近人泄恨。
森家夫妻已死,只留下一个独女。四五岁大小,还不知事的年纪,却已经没有亲人。
“森家夫妻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一直住在偏僻的乡下。因为酿酒手艺,被这边一间置屋的老板介绍来这里。”
原田店主牵出一名抱着娃娃的小女孩,她躲在原田店主身后,怯生生看向屋内唯一的陌生人。
女孩还不知道父母身死,大眼睛中全然是对红谷的好奇。
红谷变换的样貌很是普通,穿着路上随处可见的衣服,丢在人群中一眼找不出来。但她的嗓音有种魔力,让人不自觉放下戒心。只要她想,可以轻易从陌生人口中套出话来。
“这是你的娃娃吗?”红谷蹲下身,视线与小女孩持平。在小女孩有些害怕的目光中,选择从对方最喜欢的东西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