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若公主知道你醒了,还不知会高兴成啥样呢。”
张秀花听到“公主”二字时,眉头微微蹙起:“公……公主?”
她仍是有些反应不及,仍是有些木讷。
赵富笑着答:“是啊,你还不知道吧,你家小姐是皇上与多福娘娘的孩子,是公主呢。”
春兰忍不住泪湿眼眶,哽咽道:“今日小姐已去午门认亲,若事情顺利,咱们或许就要陪着小姐住到宫里去了,但若事情不顺利,就怕是……”后面的话她没敢再说下去。
若是不顺利,皇帝随便动个念头,怕是都会要了小姐的性命。
床上的张秀花喘了口气,神思总算清明了一些。
她喃喃问:“啥叫……不顺利?”
春兰只顾着摇头,一时也说不清。
赵富叹了口气,语带关切:“眼下宫里情况复杂,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你也勿要多问,先养好自个儿的身子再说。”
张秀花沉默了半晌,总算将自己昏迷前的事以及他们刚刚的言语一一消化,“春兰,我想起来。”她沉声开口。
春兰劝她:“外头冰天雪地的,姑姑又刚刚醒来,身子还弱得很,不如再在床上养几日再说。”
张秀花咬牙用手肘支了支身子,但她躺了太久,那胳膊竟是全无力道,刚支起半边身边又兀地跌回到床上。
她哑声道:“春兰,我得去午门找小姐……”
此时午门前的碎银撒了一刻钟方才止息。
有些收获颇丰的甚至抢了两大袋银子,这些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家过活大半年了。
新年新气象,谁人不是喜气洋洋。
撒完赏钱,接下来便该由乐坊献舞了。
每年大朝会,乐坊皆会为朝臣及百姓们在午门前舞上几曲,尤其以《霓裳羽衣舞》最为著名。
淑妃见到众人喜气洋洋,自也是笑意盈盈。
她正欲再次宣布乐坊献舞,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忽见城楼下一男子正领着一女子匆匆拨开人群往前走,待行至午门最前方的空地上后,双双跪了下去。
那男子掷地有声:“皇上,您吩咐微臣去寻访流落民间的公主,微臣经过数月查探已完成使命,今日便领着公主前来与您相认。”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朝臣们不敢置信,百姓们更是哗然。
谁能想到啊,当今皇帝竟还有一位流落民间的公主!
淑妃自是一眼认出那跪地的男子便是谢无痕,也自是想到那所谓流落民间的公主便是多福生下的孩子。
竟然只是公主,而并非是皇子,她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皇后也认出谢无痕,更是想到了那位公主是何许人,不由得也暗暗舒了口气。
步辇里的白今安同样一眼就认出了谢无痕。
他在他手里折了一条胳膊,他化成灰他也认得。
但他并不急着答话,而是当众晾着他。
见皇帝没吱声,皇后走上前答话:“谢大人确定身侧这位姑娘便是皇上所要寻的公主么?”
谢无痕大声回:“回皇后,臣确定。”
皇后的语气和蔼了几分:“既然如此,那便辛苦谢大人将公主领进宫吧。”
不待谢无痕回应,帷幔后的皇帝突然道了声“慢着”,随后不疾不徐道:“既然是公主,那便抬起头来,让朕瞧一瞧是何模样。”
苏荷依言抬头,冬日雪光之下,她眉目清秀、面若芙蓉,一双杏眼如葡萄般圆润清澈,灼灼生辉。
即便隔着高高的城楼、即便隔着层层帷幔,白今安也一眼认出了苏荷,如同谢无痕那般,她化成灰他也识得。
没想到啊,那个找他塑骨并害死辰儿的女子,竟然是位公主,且再次出现在这座皇城里。
白今安咬了咬齿关,胸间恨意翻涌。
他绝不能让此女进宫,否则他的一切谋划皆要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