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你不吃惊?”
方亦成看向冷风中荒芜的山林,轻舒一口气:“姑娘本就与众不同,无论姑娘身上发生任何事,我也不会吃惊;无论姑娘真实身份是什么,在我心里,姑娘也仍是我初遇时的那个姑娘。”
苏荷笑了笑:“方公子倒是通达。”
方亦成也微微一笑:“多谢姑娘夸赞。”
又感慨到:“转眼就是一年了。”
他忆起第一次带她来夫子山时她在雪地里跌跌撞撞行走时的模样。
她亦感慨:“是啊,又是一年了。”
其中的艰辛不易酸甜苦辣唯有自己最是清楚。
此时吴生正在洞外屁颠屁颠地寻找主子。
转了一大圈,他总算在一处暗河的弯道见到了谢无痕,“这大冬天的头儿咋跑到暗河洗冷水澡,就不怕着凉么?”
谢无痕已洗完,边更衣边回:“无碍,不会着凉。”
又问:“你着急忙慌的,究竟发生了何事?”
吴生喘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够让人闹心的。”
谢无痕已系好腰带,沉沉盯着他:“何事?”
吴生耷下眉眼:“就是公主用完早膳后便去白今安那孙儿墓前祭拜了,且那个姓方的也跟着一道去了。”
他一顿:“姓方的竟能痊愈这么快?都能下地行走了?”
吴生忍不住“呸”了一声:“他这是在强撑,这是在故意与公主套近乎,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
末了忍不住敦促:“头儿,您可要想个法子把那姓方的给比下去。”
谢无痕越听越气,拿起长剑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我无须与他比。”
吴生哈着腰跟在他身侧:“可万一……万一公主想与他成亲呢?”
谢无痕离言一顿,止步,片刻后继续往前走。
吴生恨铁不成钢,在他身后嚷着:“头儿,您究竟怎么想的嘛?”
谢无痕头也未回,径直消失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
吴生不甘心地长叹一口气,急步跟了上去。
谢无痕径直回到了融洞内,坐在洞内的石凳上怔怔发愣,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吴生纠缠不休:“头儿,您与少……”立即改口:“你与公主有之前的感情基础,定比那姓方的有胜算。”
谢无痕转过身去,不理他。
吴生也转了个身,转到了主子的另一边:“头儿,您若不去试一试,还打算让自己痛苦到何时?”
谢无痕沉默了片刻,终于起身。
他去旁边的箱拢里拿出一个包袱,一层层打开包袱皮,里面是一件狐裘披风。
这件狐裘披风乃是上次他带她参加宫宴时皇上赏的,但即便是皇上赏的,她离开谢家时也未曾带走。
如今他来接她,便特意带上了这件披风。
只因在这件披风里,藏着皇上的父爱,亦藏着他与她的曾经。
他将披风挂上手臂,沉声吩咐:“走,去白辰的墓地接公主回来。”
吴生面色一喜,大声应“是”。
随后主仆二人前后脚出了融洞,径直去往山腰处的白辰的墓地。
白辰被葬于山腰的一处平地上。
坟冢背靠山体,山体旁还有暗河潺潺流淌,可谓是地理位置绝佳。
站在坟冢前远眺,还可望见对面连绵起伏的山峦。